一想到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裏,自己的性命要跟一個連結都不會打的蠢貨捆在一起,冷逾的頭就開始疼了。
然後在看到簡沛仰著腦袋,頭也不回往另一頭走去時,他的頭更疼了。
“站住。”
冷逾出聲叫住他。
簡沛回頭瞥他一眼,“幹嘛?”
“你跟我一起走。”
在這該死的羈絆消失之前,冷逾決定把這小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以免他不小心被誰殺了。
“我為什麼要跟你一塊走,分頭行動不是效率更高嗎?”
冷逾那帶點命令的語氣跟他最討厭的教練簡直如出一轍,反骨仔簡某忍不住故態複萌,“你讓我跟你走,我得就跟你走,那我豈不是…”
“很沒麵子”四個字還沒說出口,簡沛的聲音在冷逾的注視下越來越小,最後徹底偃旗息鼓。
不是,他就是個小屁孩,你怕他幹什麼?!
簡沛磨了磨後槽牙。
……操!
大丈夫能屈能伸。
簡沛無聲罵了一句,老老實實收回邁出去的腿,默默又退回冷逾身旁。
那個教練討厭歸討厭,可不會像冷逾這樣幹脆地擰斷別人的脖子。
看到簡沛的識相,冷逾心裏對他的成見稍稍消減,言簡意賅跟他解釋了一下那個令人小腦萎縮的羈絆。
聽完以後,簡沛突然就不怕冷逾了。
連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畢竟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眼珠子一轉,簡沛骨子裏的綠茶因子蠢蠢欲動起來。
他湊到冷逾旁邊,拉長強調,“哥哥,你要保護好我啊,我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是有什麼閃失,咱倆都得完蛋…”
絲毫沒覺得自己向一個連他胸口還不到的“小孩子”尋求保護,有什麼問題。
而一時間沒轉換過來身份的冷逾,也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當慣了保護者的角色,他側身躲過簡沛搭過來的胳膊,嗓音冷淡地叮囑簡沛:“隻要你不找死,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簡沛垂眸看了眼自己落空的胳膊,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冷逾的脖頸。
蒼白纖細,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似乎輕輕一捏就能折斷。
可實際上,他卻能輕輕鬆鬆掀翻比他體型大一倍的成年人。
脆弱又強大,冷漠又可靠。
哎啊…這個矛盾的人……
真是太有意思了。
*
直到兩人離開小區,冷逾名義上的“母親”,簡沛的“妻子”,都沒有露麵。
路上碰見不少人,有些臉上有紅紋,有些沒有,但都沒表現出攻擊他們的意圖,應該是主辦方安排的NPC。
但如果是NPC的話,他們的反應又太過真實了,在看到穿著怪異的二人組時,不僅會偷偷打量,還會交頭接耳,小聲蛐蛐。
冷逾感覺走出來很遠,還能聽到他們指指點點的聲音。
簡沛倒是不怎麼在意那些NPC的目光,他又沒當街遛鳥,而且平常比賽的時候就隻穿個泳褲,渾身上下早就被廣大觀眾給看了個遍。
出了小區門口,冷逾迎麵撞見四五個穿白大褂的人,目標明確地朝他走來,手裏還拿著拘束衣,注射器,鐵鐐銬之類的東西。
冷逾猜測他們就是拉萊耶福利院派來接他的員工。
但為什麼與孩子們相處的福利院的人,要帶著拘束衣注射器這些工具呢?
冷逾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在發現這些工具要用在他身上時,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