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怒喝道:“幹嗎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憐憫我嗎?我不需要!”
凝香跟海拉爾身後卻轉出一個人來,哭道:“我求你……罷手好嗎?”正是蓮花。
王度終於歎了口氣,道:“帶蓮花姐姐走吧,此後隻要你不再生事,我便不會去找你。”
王鼎大笑道:“小弟,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放過我!難道你忘了方才你還是我的階下囚?”
王度沉默了一會,道:“你現在周身是傷,已經施展不出那震絕人寰的光速拳。而六界天珠崩壞後,坦斯星上無序的魔法元素大大增多,你也知道,我是不需要通過四聖柱就能役使這些元素的。此消彼長……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
王鼎冷笑道:“是不是對手,那是要打過才知道。”
王度不再說話,點了點頭。兩人之間忽然就變成永恒的寂靜,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連海拉爾跟凝香都為這種寂靜所感染,不由自主停止了爭辯,呆呆看著這一幕本來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奇景。
王鼎身上騰起的血光越來越濃,其中卻似乎有什麼東西越來越亮,仿佛這個世界惟一的光源,燭照著這個大地所有的一切。漸漸從這光源中分生出無數的光源,每一個光源都是動的,在血光中運轉流動不息。漸漸有的光源息去,有的光源卻越來越亮。
這種明暗的變化不住更替,逐漸有聲音從其中發出,起先是嘈雜的,無秩序的,漸漸抑揚頓挫,起承轉合,合於度,定於律,倏而清亮,倏而雄渾,聽得人神誌飄逸,不能自主。再過少時,又有各種的香味隨著曲聲透出。那些光源也越轉越急,就如走馬燈般倏忽來去,已經看不清單個的軌跡了。
王度卻安詳沉穩,絲毫不動。他周身都無異狀,隻是眼睛漸漸閉起,鼻中呼吸也越來越細長。他整個人的神魂內斂,以公孫武、海拉爾如此修為,竟然都漸漸感覺不到他的真氣躍動。這個眼前看來極其清晰的人,在神識中卻如同不存在,當真是詭異至極。
王度的精神內斂越來越強,卻突然“啦”一聲,從他的身體中拉出無數的光條來。光芒糾結盤旋,迅速在他的身體周圍組成一個大大的圓圈,將他整個人罩住。這圓圈看去雖然不大,但中間光影錯亂,越是看得久了,就越覺其無邊無際,浩瀚深沉。一點點微茫的白光從其中透出,漸漸光點閃爍,占滿了整個圓圈。
如果說王鼎的血光是一個有情世間,一切有相無相都皆羅有,那麼王度的氣圈就仿佛整個宇宙,不著於相,但萬象自然在其中。
這或者就是兩人的差別?
而這差別又決定了兩人孰高孰低?
接下的一招中,必將會揭曉這一答案!
公孫武驟然覺得心跳加速起來。
王度淡淡道:“難道你還要打?”
王鼎卻不說話。
王度也不再說話,身邊星辰環繞的圓圈逐漸漲大,向王鼎罩了過來。
他並沒有太多的動作,就連“罩過來”這個過程,也似乎並非對著王鼎而來,而是自身精氣互相吸引增發,將這個圓圈鼓大,向外擴展。
那浩瀚的感覺也越來越濃,白色光點明滅,在每個人的每種感覺中清晰起來。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生出這種印象——這圓圈並非在擴張,而是在生長!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印象產生,但那光與影同時在增厚著,渾茫的景象遼闊而臃雜,一片接一片地生出。這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蔓延著,從王度的身體中層層透出,向王鼎合了過來。
王鼎的臉色絲毫不變。但他身上騰起的血光在王度的映照之下,卻越來越黯淡。王度並沒有發動任何攻擊,但周圍的空間仿佛逐漸受了他的影響,不再接受任何其他力量的驅使,隻聽從王度一人的命令。而這空間又同王度散發著一樣的敵意,隱隱然向王鼎侵襲過來。
王度忽然緩緩踏前了一步。
他的圓圈離王鼎尚遠,紅色的血光跟黑白光暗混合的宇宙圓圈也相隔甚遙,但王鼎的血光卻仿佛受了什麼強烈的攻擊,突然“啪”的一聲爆開,在他肩部炸了個洞。大片的紅光不受拘束地從王鼎的身體中爆射出來,倏忽就被周圍的空間吸收幹淨。
王度卻同時定住了腳步,又恢複了原來無聲無色的態度。眼睛閉起,不去看王鼎,那身上騰起的光暗兩色更加明亮起來。
王鼎血光振蕩,猛然一聲怒斥,一張口,一道血箭噴在血光上。血光猛然暴漲。王鼎不住地一口一口地噴出鮮血,血光宛如火上澆油般,猛然爆發出萬道極其熾烈的紅芒。王鼎一張手,紅芒淩厲,向王度撞了過去。
王度卻不聞不問,固守著他的光暗之圈。王鼎手一指,一點豆大的血點自身上飛出,“啦”一閃,化做十丈長的一片紅色刀光,重重劈在圓圈上。王度閉目坐著,那圓圈轟然一聲震響,被這一刀劈得向後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