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不住搖頭道:“你這套歪理一點都不通。度兒,我們不要聽他的。”
不料王度卻道:“不妨。拿過來,我喝一口。”
司空曙哈哈大笑道:“你看怎樣?這種酒中之趣,你們女人是永遠無法知道的。度兒,來,這一壺酒喝完,我保證你什麼病痛都沒有了。”
蓮花急道:“度兒,你不能喝!”
王度將酒奪過,仰頭一大口喝了下去,隻覺一股辛辣至極的熱氣從喉間直通而下,忍不住嗆得眼淚都下了來。他一仰頭,又是一大口喝了下去。
我居然敗了!公認的天才居然敗了!我還有什麼資格繼承善王的位子?難道說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是善王的兒子,而什麼天才不過是虛假的誇耀?王度又一口喝下,忍不住咳嗽起來。這酒真是好東西,熱氣在胸口中盤旋,霎時仿佛什麼傷心事都沒有。橫亙在胸口的悶塞的感覺也消失了,世界重新美好起來。我是什麼呢?一葫蘆酒一時而盡,奇怪的是卻沒有醉的感覺。
司空曙笑道:“這靈石神髓的功效如何?我猜你現在一定覺得非常舒服。”
蓮花道:“你……剛才給度兒喝的,不是酒?”
司空曙詫異道:“當然不是了。你不會這麼笨吧?他這樣虛弱的身子,要喝了酒,不是找死嗎?我給他喝的,是天下三大奇藥的靈石神髓,不折不扣的什麼病都能醫——你不會真的以為是酒吧?”
蓮花道:“那你為什麼騙我說是酒?”
司空曙道:“我隻是覺得度兒既然醒了,你也該輕鬆一下,逗逗你罷了。”
蓮花氣道:“你要死了,這時候還尋開心。”
司空曙連忙躲開,“不要打我!你難道不怕吵著度兒?”
這句話再有用不過了。蓮花急忙轉頭看王度時,隻見他橫躺在床上,又睡著了。難得的是這次他的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笑容!
司空曙長歎一聲道:“我們走吧。讓他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安穩無比。靈石神髓功效果然不一般,王度隻覺得身上舒適至極,仿佛所有的痛苦都被隔離了來,放在一個玻璃罩中,可以遠遠地觀看了。一切該思慮的都化做夢境中或是或非的雲煙,在周圍盤旋。自身的真氣受其烘托,活潑潑地盤旋著,做生態的最直接的運動。王度安然地睡著,再沒有什麼可以憂心的。放懷睡了吧,在這個寂靜的夜中。然而他睡得並不幸福,他的眉頭在睡夢中都是緊皺著,似乎有永恒的不快樂在纏繞著他,讓他的心永遠地徘徊於傷痛邊緣。高官厚爵,有時也並不是件快樂的事。
善王凝視著王度睡夢中的臉的時候,心中也不禁感慨讓他小小年紀承繼王位,是不是件正確的事。來日大難,他一人支撐這個世界,對他是不是殘忍了些?他端坐於黑暗中,愛憐地看著王度的臉,整個人漸漸同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融為一體。當雄獅將兒女推下懸崖時,沒有人了解那種深沉的悲哀的。善王輕輕替王度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握住他的手,聽他的心同自己的一起跳動。兒子,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名詞。他是你生命的延續,是你一切愛的凝結,是你生生世世都應該竭力保護的對象。但他現在看來卻是那麼孤苦和無助!善王在黑暗中沉思著。兩顆心隻有在這時才是互相交融的,彼此撞擊著另一個人的愛。王度的眼中為什麼有了淚水?
終於善王歎息一聲,輕輕叫道:“度兒,度兒。”
王度雙目睜開,向四周張望了一下,道:“您來了。”
欠身欲起。
善王張手阻止了他的動作,道:“我來是有些事要跟你說的。你不必坐起,這樣就可以了。”
王度依言躺下,張目看著善王。
善王緩緩坐下,沉默了一陣子,道:“你可知道海拉爾傷你的是什麼武器嗎?”
王度果然關心起來,搖頭道:“不知。那是什麼武器,竟然如此厲害?”
善王道:“海拉爾所說的十八般兵器,有另外一個名字叫‘玄生大羅禹餘靈寶’,乃是科學界的最高成就。其威力可以說是動輒轟山崩嶽,混沌宇宙,被依為至微界、宏顯宮的最高利器。不想今天被你毀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