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六點多，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我和艾正準備打掃衛生關店門，卻進來一男一女，手拉著手像是情侶。兩個人在店裏轉了一圈，那個女孩看上我哥新進的一條黑色連衣裙，說要試一下。我忙取下衣服，帶她進了更衣室，幫著她換好。她一邊照鏡子一邊回頭問男孩，怎麼樣，好不好看？”“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男孩子心不在焉地說道。“哎！你認真點行不行，好好幫我看看嘛？”女孩有些不高興地撅著嘴，嬌嗔道。“我的意見你什麼時候聽過？”男孩有些無奈地道。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條件反射地接住了我的目光，那一瞬間，我們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到底好看不好看嗎？領子是不是有點太大了？腰卡得倒是挺合適的……”那女孩照著鏡子，前後左右的扭動著身體，像是一隻臨水照影的孔雀。“你穿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你的皮膚那麼白，穿黑色顯得特別有氣質……”我剛要接她的話，站在一邊的艾卻主動幫起腔來。“真的嗎？”女孩上下打量著艾，有些得意地問道。“當然是真的，這件衣服我們才進了沒幾天，試的人不少，可沒一個穿上像你這麼好看的，你看這肩、這腰，這下擺，整個兒就像是刻著你的身材專門為你設計的！這麼好的身材不穿這條裙子可惜了”艾說話的時候一臉虔誠，外加崇拜狀。這一席話讓女孩一下子興奮起來：“多少錢？”“丁寧，顧客問你，這條裙子多少錢？”艾走過來碰了我一下。“噢，三百六。”我不假思索地隨口答道。“要三百六呢，太貴了吧？”女孩有些遲疑：“嶽晨，你說這條裙子值三百六嗎？”女孩轉過臉問道，“張嶽晨，我跟你說話呢，你幹什麼呢？”女孩有些惱了，增大了音量。張嶽晨，多熟悉的名字，我的心一下被回憶淹沒。“要是喜歡就買下吧，你又不在乎那點錢。”男孩轉過臉開玩笑似的說道。“你倒是挺大方，連價都不講，反正是不花你的錢。”女孩挖苦道。“好啊，你想讓我買，我說買給你好了”說著男孩從上衣口袋裏摸出錢夾，要付款。“不用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女孩轉怒為樂，溫柔地看了一眼男孩。“給你二百八！要是行，我就穿著走了？”“不行，少一分都不買！”我低下頭冷冷地答道，我不想再去看張嶽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哎，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做生意呀，就是去商場買東西還打折呢，就你這麼個小店居然一分錢不講，是不是看我看上了你的東西，想狠宰一下呀？”聽我說不還價，女孩有些惱了。“不是，不是，這衣服是廣州貨，本身的進價就高加上運費，你也知道，最近運費又漲價了，所以給你這個價已經是關門價了，再說，二百八都出了，也不差這一二拾，多一二拾元錢，穿件好衣裳……”艾看到氣氛有點緊張，忙接過來替我打圓場。“丁寧，我看這位顧客也是實心喜歡這條裙子，她穿好了也算是給咱們店做宣傳，要不你也再讓讓，給個整數三百算了，就當拉個回頭客……”艾一邊說著，一邊給我使眼色。“好吧，我最多給你出到三百，行不行就看你的了”女孩態度也很堅決。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不想把這條裙子賣給她，盡管這個價格已比平時高出一百塊錢，但是看到艾這麼賣力地幫我推銷，不好駁她的麵子，才勉強同意。女孩興高采烈地挽著張嶽晨地胳膊走出了店門，我望著他們的背影，一臉沮喪。就在兩個人出門向右轉的瞬間，我看到張嶽晨回過頭惡作劇般地衝著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