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沒有找到答案之前,艾和她姐搬走了,在距我們不遠的地方盤下了一間店。
艾走後,我曾試探著問過大哥,知不知道艾暗戀他。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笑容中不乏得意的神色。我猜他是有感覺的,可見他一直在裝傻。看著哥,我想到了張嶽晨,他會不會和哥一樣看出我的心思,而故意裝作不知道呢?看來男孩子有時要比女孩子狡猾得多。
周五下午,張嶽晨來到店裏,請我和哥去吃飯。席間,還有三四個哥也認識的男人,聽他們說話,好像也是從礦上下來的,但除了嶽晨外,其他人我都沒什麼印象。
他們的話題讓我感覺很無聊,無非是誰混得好,誰混的不行,然後相互恭維一番,最後免不了都會歸結到嶽晨身上,一邊端著杯子,一邊說一些“苟富貴,勿相忘”之類的客套話。而嶽晨也半推半就地應承下來,仿佛過不了多久,他就真的能叱吒風雲一樣,這讓我感覺很好笑。說實話,雖然我喜歡上了這個男孩子,但在某些方麵真的有些看不起他,畢竟他現在是靠著一個女人。
整個晚上,嶽晨的表現還算令我滿意。他把我和哥安排在他的兩側,吃飯的時候一直很照顧我,不停地給我搛菜,對麵有人勸我喝酒,還沒等哥反應過來,他已經替我擋回去了,讓我心裏感覺暖暖的,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散夥的時候,哥已經喝多了,在打發其他人之後,嶽晨主動要送哥回去。一路上,哥趴在嶽晨肩膀上,直著舌頭講著小時候嶽晨被他爸滿院子追著打,沒地兒躲,鑽進雞窩的事,一邊講還一邊哈哈大笑。弄得我都覺得又些難堪,真不知道嶽晨心裏是什麼滋味?“哥,喝多了,就不能少說幾句!”我有心想阻止哥哥。“誰說我喝多了,你這個小頭片子,你哥我喝沒喝多自己不知道,用你教訓我!”醉漢真是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人了。我正要衝他發火,卻見嶽晨輕輕地衝著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和他較真。“他喝多了,你讓他說,沒關係。”他的耳語輕輕飄了過來,我一側臉,就著路燈的光芒,看到他孩子般頑皮的笑臉,一瞬間,一抹緋紅躥上了我的臉頰。“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竟然敢背著我——張嶽晨,我警告你,可不要打我妹妹的壞主意啊?雖然你請我吃飯,那也不行,聽見了沒?”哥又發飆了,天呐,他在說什麼呀!“哥!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我一下子又氣有急,衝著他喊了起來。這時嶽晨伸手從背後拉了我一把:“浩東哥,你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你那麼疼她,我又怎麼舍得欺負她呢?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這一點你放心,我向你保證!”“嗯!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嗎!”哥重重地在嶽晨的肩頭上拍了兩下,“嶽晨啊!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你也就這麼一個妹妹,我們要照顧好她,不能讓那些壞小子欺侮她,你知道嗎?”聽了這句話,嶽晨想笑,又沒好意思笑出來,用手捂著嘴,悄悄地對我說:“你那麼厲害,不欺侮別人就算好的了,還怕被人欺侮?”“……”我一下子語塞,竟不知該說什麼,難道,在他心裏我就是個野蠻丫頭嗎?忙叫苦不迭。“知道了,浩東哥,你就放心吧!快到家了,你當心腳底下……”說話間,就來我家門口。因為有些晚了,怕打擾母親,我沒有讓嶽晨把哥送進屋,自己把他架了進去。
安頓好大哥,我出來檢查大門有沒有鎖好,走到院子裏就聽到門外有人來回走動的聲音,難道嶽晨還沒走?我有點兒好奇地倚著門縫向外望去,借著月光,看到嶽晨叼著煙在門外徘徊。“他是在等我嗎?”我心中暗自思忖。要不要出去呢?我正猶豫,突然聽到母親的咳嗽聲。
一晚上我都沒有睡實,翻來覆去地回想著晚上發生的一切,想他說過的話和他說話時的表情,想著他會在外麵站多久?甚至想找個理由披上衣服出去看一看他還在不在。但也僅僅是想想而已,因為我不知道,當我和他麵對麵的時候該說些什麼,他有女朋友,一個有錢有勢女朋友。而我呢?我什麼也沒有。並且,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表現出對我有什麼異常之處,我的魯莽反而會讓他看穿我的心,覺得我在自做多情。所以,隻得想出一千個不可能的理由,讓自己平靜下來。
隨後的一段時間,嶽晨總會時不時地在快關店門的時候出現在哥的店裏,哥在時,他倆就會一起坐下來抽上一支煙,聊上兩句,然後,嶽晨說要回去了,哥也不留他,送他出門;有時,趕上哥去進貨或竄門了,他就在店裏隨便轉轉,問問我生意怎麼樣,衣服賣得好不好,我也就裝作漫不經心地回答他一兩句,然後,兩人便不再說什麼,隻是安靜地坐一會兒,臨走時,他會衝我笑笑,說等哥在時他再過來。我點點頭,但從不起身送他。隻是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從我麵前消失。有一天,他走後,哥很有感觸地說了一句:“別看嶽晨這小子表麵風光,其實內心挺孤獨的,身邊也沒個親戚朋友,唉!一個人在外麵混也真的是不容易。”聽了哥的話,我的心微微一涼,我一直想象著嶽晨來店裏是為了看我,卻原來僅僅是因為太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