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梅的愛情,我們已經把一瓶葡萄酒喝得見了底。鈴子又把目標轉向了靳。“聽說,你和阿香在最後時刻掰了?”借著酒勁兒,鈴子紅著小臉,提了那壺不開的。“是啊,我一直想向你道歉,隻是沒機會,不信你問梅。梅,我是不是跟你說,我覺得對不起鈴子。我對不起你呀,鈴子,我現在向你道歉——”說著靳的話音裏帶出了哭腔,鈴子一把拉過靳: “別說了,我又沒怪你,我能理解……”兩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我和梅的眼睛也跟著濕潤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四個人哭得稀裏嘩啦,卻不知是為了什麼。值得欣慰的是,從此以後,我們由三個人的組合變成了四個人,雖然許多時刻我都會缺席,但不用擔心,她們一定會將有趣的情節有聲有色地描述給我聽,讓我分享到其中的快樂。
幾個月後,鈴子進了他父親的工廠成了一名擋車工,靳由父安排到工商局當了一名協理員(沒有編製,相當於臨時工),而我則麵臨著“失業”——哥的服裝店好不容易熬過了生意淡季,想著換季的時候能賺上錢,然而,到了四月中旬,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群賣彩票的人,在市中心搭起台子組織起了抽獎活動,彩電、冰箱、摩托車、自行車等獎品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大喇叭裏極具煽動性地反複播放著獎品價值和中獎人的姓名,引得大家紛紛駐足。漸漸地,隨著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起,誰誰又摸到了彩電、誰誰隻花了二塊錢就抽到了一台冰箱、今天又有幾輛摩托車被騎走了……傳言不斷地充斥著人們的耳膜,那些摸到大獎的人因激動而變型的臉,像火把一樣把人們的心炙的生疼,嫉妒和欲望在一時間被同時點燃,情緒也跟著空前高漲起來,家家戶戶都行動起來瘋狂地投入到了抽獎的大軍中,整個場地被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與之大相徑庭的則是店裏的生意——人們都去摸獎了,昔日熱鬧的商業街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本以為那夥人忙活上一陣子就該撤攤走人了,可沒想到,人們摸獎的熱情卻一浪高過一浪,整個活動一直持續了三個多月。八月初的時候才終於人去樓空。他們的離去卻沒能讓本地的商業活動有太大的起色,原因很簡單,抽獎活動卷走了人們手中大量用於日常消費的資金,換句話說,人們手裏多餘的錢都賣了彩票。哥實在熬不過漫長經濟複蘇期,他決定把服裝店轉讓出去,自己另謀出路。
兩周後,服裝店出手。大哥通過朋友找了個修高速公路的活兒,帶著行裏離開了家。
而我環顧四周竟不知出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