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這是一個清瘦的女子,生的嬌小玲瓏,一雙剪水雙瞳凝著無盡秋波,黛色長發隨意挽了個髻,

當真應了那句”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她年紀瞧著不大,然而黛色柳眉中卻藏著愁緒,當那雙眼輕悄悄的看向你,便令你整個人都要為之心醉了,若不是以秋水為神玉為骨,又怎能令她生的這般鍾靈毓秀?

她一雙素手捧著一個茶碗,其中堆著些許雪,冷的她一雙手微微泛紅,無輕瞧了她一眼,便知道她修為太淺薄,竟才剛剛築基。

“你不是太清門的人。”

那女子瞧了眼他身上漆黑的袈裟,咬了咬嘴唇。

無輕隻雙手合掌道了句佛號。

“檀越天生體寒,經脈又弱,實在不適宜穿的如此單薄便在冰天雪地裏呆著,再一會,怕是要寒氣入體了。”

他話音剛落,那女子便輕輕咳嗽起來,直咳得氣喘籲籲,方才歇了一陣,便抬起一雙淒迷的雙眼看著無輕。

“你怎知我天生寒脈。”

無輕在她麵上瞧了一遍,微微沉吟片刻。

“檀越修為低微,絕非過了境界引靈氣洗精伐髓之人,你生的冰肌玉骨,但麵色中卻缺先天陽氣,雖女主陰柔,如此匱乏先天陽氣的倒是少之又少。大抵便是天生寒脈了。”

九州中天生寒脈之人的確不多,記載之中若天生寒脈,那大抵這個人這輩子皆與修行無緣了。

這是無輕不曾說出口的話,卻見女子先是微愣,而後淒清一笑。

“想必你也是個愛書之人,天生寒脈所知之人少之又少。”

無輕心中對這女子產生難言的同情與可憐,又聽那女子清越的聲音道。

“莫非這位大師天生盲目麼?”

無輕愣了愣,微微搖頭。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這眼睛實在是有些緣故不敢張開。”

那女子微微有些笑聲。

“是我糊塗,若盲人如何看的去書?雖然有傳音灌頂法術,到底盲人修練起來也麻煩許多,像大師這般年紀輕輕修為便如此高的,必是個健全人了。”

話音漸漸落下去,女子又透這些哀愁的模樣。

“大師閉著眼可能看見?”

“自然看得見,是一門名作心眼的法術,以心觀之,暢行無阻。”

“大師為何蓄發?”

“機緣未到。”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我若為猜錯,你便是掌生蓮無輕禪師了。”

無輕再頷首。

“檀越聰慧。”

女子翻手自芥子戒中取出一套茶具來。

”聽聞無輕禪師是個十分風雅之人,可否與在下相談片刻?”

她將茶具放置到堆了雪的石桌上,那茶具十分精妙,工筆細描了紅色花紋,通體玉潤通透,一瞧便知價值不菲。

“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女子一雙手極美,近看更仿佛雪生芙蓉,如雕塑一般,半分瑕疵也無,她先將茶大略泡了一遍,碧綠茶葉於熱水中緩緩舒展後,又取香料焚之,一時香氣交彙,滋味絕佳,又操縱靈氣慢慢烹茶,幾番動作之後,將一杯茶奉到無輕麵前。

無輕接過,以三龍護鼎的接過茶盞,但見茶湯色澤溫潤透亮,嗅之清香撲鼻,令人生津,品之問道淡而不絕如縷,便隱隱有了分笑意。

“檀越這茶味道十分奇妙,莫非是泡茶之水有奇妙之處?”

女子眼睛一亮,難得露齒而笑。

“無輕大師果然風雅,這水便是取自這梅花中心的雪水,待埋六月之後用來烹茶,花香早浸入水中,茶味最奇妙不過。”

二人相談正歡,卻聽背後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道。

“卻疏,你來這裏做什麼?”

無輕沒有回頭,眉間卻有舒展神色。

“你總算醒了。”

那名女子似乎有些懼怕奉清的模樣,微微低下頭。

“我隻是來這裏采幾株梅供欣賞看。”

奉清冷笑一聲,便即刻開口趕人。

“我這裏不歡迎你來。”

無輕歎了口氣道。

“檀越不必介懷,縱使不能修行,這世間亦有萬千值得看下去的好事。”

女子隻是輕輕向他笑了一下,便站起身來徑自走了。

及至女子身影消失了,無輕才睜開雙眼,仿佛流金的眼眸似乎空茫一物,他站起身,瞧著奉清隻穿了一件中衣,便解開自己身上袈裟披到他身上。

“多謝你為貧僧調解靈力。”

奉清這才坐下來,瞧了一眼他手裏的茶杯沒有說話,臉色仍殘留著病態的青白。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無輕猶豫片刻,開口問道。

“你為何那般討厭那位女子,這不似你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