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2)

馬仁禮重複喬月當年的話:“那時候你沒有必要飛蛾撲火啊!”喬月追問:“咱倆真不能走到一起了嗎?”馬仁禮推脫說:“喬月啊,我‘地主羔子’的皮永遠脫不掉,所以的確配不上你。”

喬月心裏酸溜溜地回去,發了一會兒呆,起身到自留地裏整地。她幹了一會兒,長歎一口氣,皺眉頭看自己的手掌磨沒磨破。牛有草扛著钁頭過來,沒吭氣就幫喬月整地。喬月問是不是可憐她?牛有草告訴喬月,原來這塊自留地是他倆人的,現在散夥了,地就不分了,交給他侍弄,喬月不用沾手,收的東西平分。喬月撲哧笑了。牛有草勸喬月趕快嫁人,馬仁禮就合適。

喬月奇怪:“你倆不是不對勁兒嗎?怎麼想起他了?”牛有草實話實說:“我和他是不對勁兒,可這人過日子可靠,為人厚道。再說你倆本來應該是兩口子,成個家吧。咱倆是一場誤會,在一個槽子裏吃食別扭。”

馬仁禮在家做飯,喬月又著籃子來了,這回送的是芸豆餡兒的包子。馬仁禮還是讓喬月走。喬月站在那兒不動,淚水流出了眼眶,接著號啕大哭:“我太無能了,除了唱戲,就會包包子。唱戲你不願意聽,包包子你不吃,叫我怎麼辦啊!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也知道你心裏有個疙瘩解不開,你難道非要我跪著給你認錯嗎?”

喬月的話說到了馬仁禮的心坎上,這麼多年來,他的心裏確實有喬月啊!心裏的疙瘩是該解開了。沉默良久,他終於說:“把行李卷搬來吧。”喬月破涕為笑。

喬月和馬仁禮到區政府領了結婚證出來,喬月想找個飯館吃頓飯慶賀一下。馬仁禮覺得還是不要張揚,婚禮不辦了,晚上搬到一塊兒就行。倆人回到家裏一看,見桌子上擺滿了鄉親們的賀禮,還有一桌好飯菜。馬仁禮十分感動,覺得鄉親們沒拋棄他,衝這一點,他也要混出個樣兒來!

夫妻二人準備睡覺,喬月突然嘔吐起來。馬仁禮懷疑她和牛有草離婚不到兩個月,是不是和他有了?喬月說她一直不想要孩子,總是算著日子行房,隻臨分手那天晚上在一塊兒了。馬仁禮如五雷轟頂,呆坐在那兒。

喬月哭道:“仁禮,怪我疏忽大意了,我對不起你。你說句話啊!”馬仁禮突然冷笑起來,咬牙切齒地說:“牛有草啊,牛有草,這輩子我記你三筆賬,元寶、老婆、孩子!”喬月滿臉懊悔地說:“仁禮,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孩子可以不要,我以後一心一意跟你過日子就是了。”

新婚之夜,馬仁禮沒有絲毫的歡樂,輾轉反側,一夜難眠。早晨天剛亮,他就來找牛有草。牛有草笑著:“馬社長,聽說你和喬月悄悄把喜事辦了?咋有點不高興?”馬仁禮陰沉著臉,陰陽怪氣地說:“能高興嗎?你剩的餅子我吃了,你剩的粥我喝了,你放的屁我聞了,你拉過的屎我擦了!喬月懷了你的種!”

牛有草大笑:“真是大白天說夢話!我們倆結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告訴你吧,喬月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馬仁禮撇嘴:“你懂個屁!喬月是不想要孩子,她有她的辦法,你的種子都撒到沙子地裏白忙活了!我問你,你們分手前一天是不是在一起了?”

牛有草瞪眼:“是啊,那時候還沒辦手續,合理合法!”馬仁禮咬著牙:“這個臭娘們兒,就是那天昏了頭,懷了你的孩子!牛有草,你這是害了我啊!”

牛有草搖頭:“這真是黃泥巴掉進褲筒裏,不是屎也是屎。”馬仁禮暴怒:“你別裝糊塗,你這是拉了屎往我臉上抹,你不是人揍的!我恨不得殺了你!”說罷,抄起身邊的頭要砍牛有草。

牛有草奪下頭說:“馬仁禮,喬月跟我離婚是自願的,你娶喬月也是自願的,出了這事,你跑我這兒咋呼啥?咋說你也是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你這是在我們貧下中農頭上動刀槍,這事兒我要是捅到鄉裏,你非得蹲幾年大牢不可!識數的趕緊給我滾!”

馬仁禮咬牙切齒地走了,到天黑才回來。喬月覥著臉迎上來,給馬仁禮撣身上的泥土:“仁禮,把臉洗了吃飯,我今天烙了蔥花餅。”馬仁禮不看喬月,隻說不餓,走進裏屋在炕上躺下。

喬月跟進屋子,伸手試馬仁禮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馬仁禮撥拉開喬月的手:“別煩我!”

喬月悻悻地坐在馬仁禮身邊:“仁禮,你就是不肯原諒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你怎麼懲罰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我害怕,別不要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要我,我真沒有活路了!”她說到這兒哭泣起來。馬仁禮看著喬月哭心軟了:“你不用哭,我這是自找的。我累了,讓我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