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頓住了，自己既不能說自己叫郭小翠，也不能說叫許牧心，這兩個名字葛玉龍和高雲嵐都知道，自己必須給自己起個藝名。反正相聲演員都會有外號的，不如自己先給自己起一個吧。什麼瘋子傻子的當然不行，要起個可愛點的。
皮卡丘？
奧特曼？
不行，自己是中國人，怎麼能崇洋媚外呢，要起個中國名字才行呀。
老頭見她半天不說話，不耐煩道：“你叫什麼？”
牧心連忙答道：“我姓胡，叫胡路娃！”
老頭“嗬嗬”了兩聲道：“葫蘆娃？這名字可夠傻的，你既然是方傻子的朋友，那你也是個傻子吧？”
牧心聽他的口氣頗不友善，但想起方敏石曾說過他脾氣古怪，也並沒有計較，仍然笑嘻嘻道：“在前輩麵前，我確實是個傻子呀！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白老頭“哼”了一聲，說道：“你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
牧心忙鞠了一躬，說道：“我來這裏，是想向前輩學習如何說相聲。”
白老頭斜著眼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你既然認識方敏石，為何不讓他教你？他雖然也窮困，但他那宅子可比我這格格墳要強多了。”
牧心笑道：“方先生說了，想學得真正的好相聲，一定得上您這兒來。隻要能夠學好這門手藝，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二話，相比之下，這格格墳都可以算是天堂了。”
白老頭沒說話，隻是將手裏的樹枝甩向她，然後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在墳地裏溜達了起來。
牧心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上前撿過樹枝燒起火來。她這才發現鐵鍋裏煮的竟然是一鍋樹葉，忙從包袱裏將肉包子拿了出來，遞向白老頭道：“師父，我這裏有香噴噴的大肉包，您快來嚐一口吧！”
白老頭一聞到包子的香味，立刻轉過身來，大喜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肉包子？”
牧心忙雙手將肉包子奉上，說道：“師父，隻要您老喜歡，我天天給您買肉包！”
白老頭白了她一眼道：“誰是你師父了？”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手卻並不客氣，一把奪過包子，大吃起來。
牧心也沒生氣，笑道：“那您要怎麼樣才肯收我為徒？”
白老頭鼓著腮幫子道：“我早已不收徒了，再說，我看你一點兒也不像是個說相聲的料。”
牧心心裏一沉，但還是好脾氣的問道：“玉不琢不成器，您若是不想收徒也行，我跟著您先學唄。”
白老頭揚起眉毛看了她一眼道：“跟著我先學？你連說話都不知道怎麼說！底氣這麼不足，讓你說上兩個小時，估計你的嗓子就啞了！”
牧心不服氣道：“我平時聊天聊上一整天嗓子也不會啞，更何況兩個小時！”
白老頭冷笑道：“你以為說相聲和你平時聊天是一樣嗎？觀眾將你圍成一圈，少則十幾人，多則幾十人上百人，你開口得讓這麼多人都聽清楚你說的每一個字，你的氣得足，你的聲得大，你敢保證你能這麼說上兩個小時？”
一聽白老頭這麼說，牧心倒真的有些猶豫了。
“而且，你以為說相聲就真的隻是說說嗎？你還得會唱，你要是想當一個好的相聲藝人，你不僅得會唱太平歌詞，還得會唱京劇、梆子、大鼓、山東二簧等等等等，你沒個好嗓子行嗎？”
牧心一時愣住了，太平歌詞她聽葛玉嬌提過，京劇嘛她早就知道，可是這梆子大鼓山東二簧是什麼東西？
她不敢開口露怯，隻得陪笑道：“既然如此，還請白先生指教！”
白老頭瞪了她一眼道：“我閑著無聊，非要來指教你！”
牧心低三下四的求道：“看在方先生的麵子上，您就幫幫我吧！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要不我也不會訛上您哪！”
白老頭抬了抬眼道：“我明人不做暗事，你要是每天能給我拿來十個肉包子，我可以考慮教你。”
“沒問題，別說十個肉包子，一百個也成！”
牧心豪爽的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也暗暗的算了一筆帳。一個肉包子一枚銅板，一塊銀元可以換一百多枚銅板，安敏洋給了自己二十枚銀元，起碼可以買兩千個肉包，簡直就是綽綽有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