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牢裏回來,安敏洋、呂自勝和安敏洋三人全都沉默不語。
馬車悠悠的穿過幾條巷子,安敏洋道:“算了,今天晚上咱們不這麼急著回去,去騰蛟樓吧。”
牧心奇道:“騰蛟樓?”
呂自勝笑道:“也是咱們安家的生意。”
馬車剛到騰蛟樓門口,王掌櫃便忙不迭的迎了上來,拱手笑道:“少爺,您怎麼來了,我正要差人把上個月的帳薄給您送過去呢。”
安敏洋懶懶道:“哦,上個月經營得怎麼樣啊?”
王掌櫃滿臉堆笑道:“托少爺的福,還不錯,上次您讓呂先生給找來的幾位廚子真不錯,雖不是禦廚,但做起宮廷菜式來也像模像樣呢。——要不,您嚐嚐?”
他看見站在安敏洋身邊的牧心,忙又道:“這位就是秦鳳荃秦先生的表弟,胡先生吧?真是少年英俊,才華橫溢,一表人才呀!”
的確,如今的牧心,再也不是那個在街頭蓬頭垢麵的小叫花了,現在她麵容白淨,穿著考究,原本剃短的頭發也慢慢長長。也許是因為扮男孩子的時間長了,她的言行舉止雖還帶著女氣,但已和男子極為相似,看起來像是個氣質沉靜,眉目清秀的富家少爺。
牧心見他雖未見過自己,但卻一眼認了出來,想必是安敏洋身邊多了個小跟班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許多人的耳朵裏。
三人去了包廂,圍坐在桌子旁邊,王掌櫃親自招呼,問道:“少爺,今天咱們是喝汾酒、竹葉青還是董酒?”
安敏洋指了指牧心道:“讓胡先生定吧!”
牧心笑道:“來瓶二鍋頭吧!”
王掌櫃也笑道:“好好好,二雷子,行,我這就去準備。”
這間包廂恰好臨街,透過窗戶,就能看見外麵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牧心一邊飲著熱茶,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那些自己不認識的人,有的忙碌,有的閑散,有的高興,有的失落。薰籠裏的熱炭讓整間屋子暖洋洋的,牧心禁不住有些困了,便將頭歪在椅子一邊,閉上了眼睛。
呂自勝以為她睡著了,便拿來披風替她蓋上。
安敏洋淡淡道:“你喜歡她?”
呂自勝嚇得手一抖,回頭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輕聲“噓”了一下。
安敏洋沒理他,自顧自說道:“要是喜歡,你就說出來嘛,反正方敏石也要成親了,又不會跟你搶!”
呂自勝清楚安敏洋的脾氣,他自小失去母親,又深受家中眾人寵愛與嫉妒,早已養成了喜怒無常,既自大又自卑的古怪性格。自己因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所以才深受信任。而牧心之所以得到安敏洋青眼,皆是因為他倆第二次見麵時,牧心便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沒有一絲隱瞞,安敏洋便認定了她是個誠實的人,同樣值得信任。
假如一個人隻有兩個要好的朋友,那他會希望這二人共結連理嗎?
應該不會的,因為那樣,會使自己成為第三個,那個多餘的人。
呂自勝一時摸不準安敏洋是否對牧心有意思,便謹慎的說道:“我是對牧心姑娘有好感,不過,隻是當作妹妹罷了。你知道的,咱們兩人一起在府裏長大,四周也沒有什麼同齡的玩伴,我一直都想要個妹妹的。”
安敏洋麵無表情道:“虛偽。”
牧心聽他倆這樣說話,隻得閉著眼睛裝睡,等到前菜上齊了,呂自勝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醒醒,吃完飯再睡吧!”
牧心本想佯裝打個哈欠,但又覺得太過於刻意,便隻慢吞吞的坐正了身子,微笑道:“好久沒吃這麼豐盛的大餐了,有點小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