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在夷陵重回世人視線的男子,他便是一臉愁苦。
和李牧一樣,他也性格謹慎,不願做沒把握的事情。
天色黯淡又明亮,如是三個晝夜,在意識到不能取勝後,王翦下令全軍收縮,圍而不攻。
同時一封信從軍營中發出,連夜送往鹹陽宮。
看著麵前的書信,嬴政凝眉不語。良久之後,下達口諭:“讓姚賈過來見寡人!”
密議一夜,一輛滿載財貨的馬車又從鹹陽出發,趕赴趙國都城邯鄲。
相國府。
箱子打開,郭開差點閃瞎了眼。
“大人這是何意?”
將對方的見錢眼開盡收眼底,姚賈蠱惑道:“這些隻是定金,隻要相國讓趙王罷黜李牧,得到的還會更多!”
郭開一副被收買的樣子:“好好好,沒問題,都包在我身上!”
等人一走,他卻換了副麵孔,嘴角彎成月牙形,眼睛眯成一條縫:“主上,您怎麼看?”
話音落下,一身材修長、形貌昳麗的白發美男子從屏風後走出,氣度溫和卻使人不敢造次。
打量了一眼箱子:“十萬金,看來秦國很看重你嘛~”
郭開平素頤指氣使,看誰都斜著眼睛,麵對此人卻規規矩矩,諂媚逢迎,忙不迭否認道。
“主上說的哪裏話,奴才卑微低賤,怎麼能比得上您呢?這十萬黃金,就當是我給您的孝敬錢了~”
屈原瞄了一眼,拍拍他的臉:“很懂事,待寡人日後一統天下,必定不會忘了你的。”
語氣輕飄飄,卻讓郭開大喜過望:“奴才謝過主上大恩!”旋即又試探道,“那李牧那邊?”
屈原高深莫測地一笑,轉身向外走去:“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後續都由我來解決。”
“奴才遵旨!”
……
趙王宮。
趙王遷還是一個十歲稚童,不能決斷大事。因此前朝交由郭開秉政,後宮則讓生母倡後把持。
朝殿之上,郭開突然出列彈劾:“啟稟王上和太後,臣近日得報,大將李牧和副將司馬尚,因為覺得趙國苛待了他們,而有投靠秦國的意圖。”
趙王遷年少頑劣,除了溜達戲鳥,對其他事根本一竅不通。聽了郭開的話,隻得求助似的看向母親倡後。
倡後也不是啥聰明人,因為出身風塵,這些年又待在深宮裏照顧兒子,除了討好男人這項本事,雙商基本為零。
當壓力給到她這邊,依然隻能詢問郭開:“丞相覺得可信嗎?”
郭開故意遲疑了半天:“雖說大敵當前,不該猜疑主將,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更需要慎重。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個!”
倡後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隻想了幾秒,便爽快同意:“就按丞相的意思辦!”
“太後,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李牧又是我趙國唯一中流砥柱,絕不可輕言廢棄呀!”
說話的是趙悼襄王,也就是前任趙王的長子趙嘉。
因為悼襄王寵愛倡後,在立其為王後的同時,也把長子的太子位廢了,重新立了倡後之子遷為太子。
而且當年廢太子的時候,李牧還公開表示過反對,力挺公子嘉。
現在趙嘉親自出麵求情,不免讓人懷疑起雙方之間的關聯。因此趙嘉的話適得其反,不僅沒能救得了李牧,反而讓事情更糟了。
隻聽倡後朗聲說道:“李牧通敵叛國,犯有重罪,即日起奪去兵權,收監下獄,三司會審!”
……
魏國。
在洪水裏浸泡了兩個月,牆麵剝落,城池崩壞,大梁已經搖搖欲墜,快要堅持不住了。
後宮之中,樂靈太後看著麵前的“遊泳池”,無聲歎息。
“太後,水深危險,咱們還是趕快進去吧!”
當了倆月“宅女”,內侍怕她一個想不開跳了,紛紛上來勸說。
於是被眾人簇擁著回去,再進宮殿,裏麵卻有三個不速之客。
“你們是誰?”
內侍驚恐大叫,正要喊人,卻被樂靈太後製止:“你們都下去!”
這位老太後曆經數朝,威望甚至蓋過當今魏王,是魏國的定海神針。
不敢違拗她的意思,內侍們紛紛垂目低頭,退出殿去。
“尉太尉,真是稀客呀~”
樂靈太後年紀雖老,一雙眼睛卻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