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一聳肩:“那又如何?也許違反了,也許沒有。最終結果,都得經過道庭組織的調查研究,才能進行定罪。在這方麵,自有相關人員來糾察督辦。但不管如何,都輪不到某個外人來插手,所謂的‘伸張正義’,不過是自作主張。你私自殺了黃大仙,此為大罪。”
麵對蘇照的咄咄逼人的質問,陳留白淡然道:“我隻是路見不平,為民除害。”
在某些關鍵時刻,這會把他給害死的。
蘇照笑了,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陳留白的手握住了劍柄……
就在此時,樓梯聲響,一人急步跑了上來。他明顯是蘇照心腹隨從之類,見到樓上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站住了。
蘇照一眼掃來,沉聲問:“何事?”
那心腹這才過來,湊到蘇照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嗯?”
蘇照臉色一變,來不及多說,便聽得樓梯一陣響動,好幾個人魚貫而上,出現在樓上。
領首一個,身穿圓領玄衣,大腹便便,一張圓臉,三縷短須,看上去,頗有幾分圓滑之意。
而一雙眼睛時常眯著,那眼眸深處卻隱藏著某種精光。
“不知祭酒大人大駕關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蘇照這時候顧不上陳留白了,大步上前來見禮。
那位祭酒大人似乎來頭不小,目光一掃,立刻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蘇教諭,本官好像來的時機不對,可是打擾伱們了?”
蘇照忙道:“其實祭酒大人來得剛剛好,下官正在處置一名要犯。”
“要犯?犯了何事?”
“此人自稱是從無靈之地來的,闖入仙朝地界,氣焰囂張,還出手斬殺了六安山神黃大仙,證據確鑿。我正要將他拿下,打入大牢中接受判決。”
那祭酒大人冷笑一聲,目光放在背向坐在那兒的陳留白,竟莫名地感到似曾相識,口中叫道:“你是什麼人?且轉過身來。”
陳留白起身,轉麵,然後拱手做禮:“七師兄,好久不見。”
這一句出,滿樓皆驚。
那祭酒大人眨了眨眼睛,然後哈哈一笑:“小白,居然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步上前,給了陳留白一個熱情的擁抱。
見到這一幕,蘇照眼珠子都差點要瞪得掉出來了,心頭湧起一股濃濃的荒謬之意,覺得很不真實。
他當然知道這位祭酒大人的出身來曆,而陳留白親切地喊其為“七師兄”,毫無疑問,兩人都是那座山上的……
這,這怎麼可能?
為何陳留白說來自無靈之地趙國,難道是故意挖的坑?
專門來釣魚的?
蘇照猛地想起某些流言蜚語,不禁冒出了冷汗:如果對方兩個是特地來演自己的,可如何是好?
望著眼前的七師兄,陳留白頗有些百感交集。其實在山上時,他與這位師兄的交集並不算多,但對方對他頗有照顧,以及指點,一直記憶猶新。
七師兄“莫軒意”一手摟著陳留白的肩膀,轉頭去問蘇照:“蘇教諭,你說我家小師弟是要犯?”
蘇照渾身一個激靈,立刻道:“卑職剛剛查清楚了,原來是一場誤會。事情的真相其實是那黃大仙仗著當上了土地山神,於是欺男霸女,魚肉鄉裏,罪大惡極。然後陳……陳少俠路見不平,仗義除惡,替六安莊除掉了這一禍害,實在乃大快人心。”
莫軒意微微頜首:“原來如此……嗯,你是真得查清楚了吧?咱們道庭辦事,一向秉公無私,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查清楚了,千真萬確,卑職絕無半句虛言。”
蘇照飛快地說道。
莫軒意讚一句:“如此甚好……我家小師弟前些時日回家探親,而今才回來,我要跟他說些話,就不在此耽擱了。有什麼事,往後再說。”
“好,好的,大人慢走。”
目送他們離去,蘇照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裏暗自慶幸剛才來不及動手,否則的話,就不可收拾了;
另外,也排除掉莫軒意和陳留白合夥演雙簧的可能性。
整件事看起來,應該是適逢其會,純屬偶然,完全的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