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用輕柔的聲音慢慢說著這幾日來的事情。雖然,容顏已不在,這一夜,卻是她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夜。她之前常常擔心逸霄哥哥隻是因為自己的容貌美麗,才喜歡上自己。如今,她懂得了墨逸霄的心意,心中自然歡喜得難以言喻。
墨逸霄聽到司空啟明武功盡失後,眉頭就一直緊緊鎖起。聽到絲絲已經配出了忠肝義膽丸的解『藥』,才長長出了口氣。自從在柳樹園聽丐幫長老說,司空啟明服下了忠肝義膽丸被尹紅衣帶走了。他便隱隱覺得,司空啟明此次一去,恐怕是九死一生。如今,聽說他撿回了一條命,確實已比預想的要好得多。
絲絲將事情都說完,才皺眉道:“唉……那黑衣女子借聲東擊西之計逃了。我們便沒有辦法知道她到底是誰了。”
墨逸霄若有所思道:“多虧她這聲東擊西之計,我才知道了她,到底是誰。”
絲絲吃驚地問道:“你知道?”
墨逸霄俯身在絲絲耳邊說出了一個名字。
絲絲一愣,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
墨逸霄道:“她雖然用的不是慣用的暗器。可暗器換了,發『射』的手法卻很難改掉。若不是她故意要掩飾自己獨門暗器的發『射』手法,袖箭出手呆滯,我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絲絲眼中流『露』出無奈之意:“莫非,逸霄哥哥你,反而覺得她應該殺了你?”
墨逸霄道:“她實在應該殺了我,而不用故意掩飾暗器的發『射』手法。這屋子裏,除了我,沒有人見過她打暗器,也沒人接得住她的暗器。隻可惜,她沒殺死我,我就要去找她了。”
葉婉雙依然穿著藍『色』的孔雀衣。和往日唯一不同的是,天正在下雨,她打了一把藍底銀花的油紙傘。傘上的圖案,繪得也是孔雀翎。這是一把做工精致,繪畫傳神的油紙傘。撐傘行走間,傘上銀絲的孔雀翎也如在藍雲中飄擺,襯得她的人,更顯明豔動人。
細雨紛飛的時候,大多數人是不願意出城的。城鎮的石板路尚且積滿了水,城外的土地更是泥濘不堪。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誰會願意在這樣的暴雨中行路呢?
走了約麼十裏路,天終於放晴,葉婉雙輕輕長出了一口氣,收起了傘,就見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名頭帶細竹鬥笠,下垂白紗罩麵,一身素白的少女。路雖泥濘不堪,這少女的裙角居然沒有沾到一絲汙漬,顯見輕功之高,已到踏雪無痕的境界。
看到這少女,葉婉雙一愣,稍一定神,笑道:“請問,姑娘是哪一位?”
白衣少女的語聲不緊不慢,卻輕悠動聽:“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此來,隻是想來領教一下馳名江湖的雀翎箭。”
葉婉雙笑了:“這雀翎箭出手必傷人。姑娘又何必非要看呢?”她的笑容很甜很美,可她的“看”字一出口,手中銀光乍閃,一道銀光已經直奔白衣少女的哽嗓咽喉飛去。雀翎箭的速度,在非機簧發『射』的暗器中,都可算是數一數二的。葉婉雙的暗器是從血霧門學來的。藝成之時,以發『射』暗器的速度而論,她在血霧門便已無對手。
白衣少女沒有躲閃,也不必躲閃。一道人影從斜刺裏飛出,雀翎箭就停住了,被這人牢牢夾在了二根手指之間。這個人當然就是墨逸霄。那個白雲少女,便是絲絲。
看到墨逸霄出現,葉婉雙一點兒吃驚的樣子都沒有,好像早就知道他會出現一般:“墨少俠冒雨跟著我,一路到了這裏來,有什麼要緊事嗎?”
墨逸霄道:“她跟你素無冤仇,你又何必下此狠手。”這個“她”指的便是絲絲。
葉婉雙笑得很從容,看都沒有看被墨逸霄夾住的雀翎箭一眼,慢條斯理道:“是她自己要見識我的雀翎箭。她想死,我也不妨送她一程。”
“叮”一聲,絲絲已經震飛了墨逸霄兩指間的雀翎箭,點住了他右肩和右臂的幾處『穴』道。接著,用一根絲帶一纏幾繞,緊緊勒住他食指和無名指的根部。那兩根手指赫然已經發黑。這雀翎箭上,居然塗有劇毒。隻見絲絲雙手銀光翻飛,如蝴蝶穿花一般讓人眼花繚『亂』。幾個動作一氣合成,似在瞬間同時完成。到她停下手時,才能看清,她的雙手帶著一副銀光閃閃的銀絲手套。
墨逸霄一向都很機警,他絕對不是會輕易被製住的人。若說天下還有一個人能在墨逸霄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震飛他二指間夾住的東西,點了他的『穴』道。這個人就一定是絲絲。隻因為,墨逸霄對絲絲從來都不設防備。若是有人能買通絲絲,便可以輕易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