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姐姐?”
她往後探頭一看,沒有看到兄長,頓時不知道是失落還是該鬆口氣。
“別看了,王爺還在屋內,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家去了……”
“顧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不然怎麼不吃了晚膳再回去?我已經許久沒有與你一道吃過飯了……”
說到最後,她滿腹委屈,覺得顧德音肯定是生她自作主張的氣了。
顧德音好笑地輕拍她的頭頂,“公主,不是的,而是商行還有事務沒有處理,我吩咐管事這個時辰過來彙報,所以耽擱不得,得趕緊回去,您啊,就別胡思亂想了,等我得閑了,我們再一起吃飯逛街,可好?”
元嘉公主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顧姐姐不生我的氣就好了。”
“傻丫頭,我生你的氣幹嘛?你要把你認為世上頂好的兄長說給我,其實是我的榮幸,隻是,我與王爺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合適。”
元嘉公主想追問有什麼不合適的,但鑒於自己今天失言了,所以她趕緊閉上嘴巴沒敢多問。
送走了顧德音,她趕緊回轉去找兄長。
本以為他還在自己的院中沒走,結果找了一圈沒見到人影,後來問了下人,這才在府裏的小祠堂找到了兄長。
她邁步走進這座小祠堂,看到兄長站在那兒的頎長背影,透著幾分寂寥,她不禁有幾分心疼,再順著兄長的目光看向小祠堂裏供奉的牌位時,她的神色就是一冷。
這裏隻供奉了一個牌位,就是他們兄妹那個死去的生母。
兄長還是無關緊要的皇子時,她的牌位進不了太廟,後來兄長成了攝政王,她的牌位還是沒有進太廟。
兄長說她既然不喜歡宮裏,那就不要讓她待在宮裏。
所以在王府裏建了這個小祠堂,把她的牌位供奉在這裏,每天都會有專人祭祀,不讓她在地下無香火可享。
她緩步走到兄長的身邊,“照我說,就該將她的牌位放在寺廟裏,讓她贖贖自身的罪孽。”
兄長說她是可憐人,她卻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要恨就恨毀她一生的帝王,而不是無辜的他們。
“別說傻話了。”
蕭明章撚了三柱香,親自給母親的牌位奉上,盡了他為人子的孝道,可也僅此而已。
他日黃泉之下,他們母子也終不會再見。
元嘉公主氣惱道,“哥,你還給她上香做甚?她害你我還少嗎?人們常說,臨死之人其言也善,可她呢?她卻詛咒你會永失所愛斷子絕孫,一輩子都是個孤家寡人,她可惡,她可恨,她不配為人母……”
“嘉嘉,住口。”
蕭明章皺了皺眉,他不信鬼神,卻又怕生母的魂靈會作祟暗地裏害妹妹。
沒有什麼事是那個人做不出來的。
“哥,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對待感情的遲疑、懦弱、退縮都是緣於她,你怕你會害了你所愛的人,所以你明明喜歡顧姐姐,卻又不敢接近她,我可有說錯?”
蕭明章閉上了眼睛,沒再說什麼,最後他有幾分疲累地道,“這事過去了,日後別再提了。”
看到兄長轉身要走,她一把抓住兄長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道。
“哥,你真就舍得這樣放開顧姐姐的手?你真的甘心嗎?”
妹妹的問話直達靈魂的深處,蕭明章答不了,他隻能甩開妹妹狼狽離開,這一會兒,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軟肋與痛苦掙紮。
元嘉公主站在原地看著她那一向英明神武的兄長,第一次露出了狼狽的樣子,她不禁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喜歡就去拿下啊,哪有那麼多猶豫?
心疼之餘,她轉身惡狠狠地將母親的牌位從神龕上甩下來,“都是你,陰魂不散的鬼東西,你詛咒我們兄妹,我也詛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對於這個已經記不得相貌的母親,她從懂事那天起,就沒對她有過一分好感,當然她更恨父親,那個男人從來都不配為人夫為人父,就連當個君主也不合格。
守著小祠堂的下人看到公主氣衝衝地離開後,這才敢進去將牌位撿起來擺回神龕上。
看著那牌位,他也覺得這位確實不配享子女的香火,畢竟哪家的先人不是護佑子女的,偏她還要詛咒自己的兒子。
呸!什麼玩意兒。
他也轉身離開,關上小祠堂的門,今兒個懶得供奉了,明兒再說吧。
顧德音回到顧府時,顧江淮和薄青崖還在等她用膳,她笑著入席。
“我都說不用等我了,怎麼還等上了?”
“你沒回來,我們哪裏吃得下?”
薄青崖一邊笑道,一邊讓下人上壺好酒,自家義父喜歡小酌幾杯。
顧江淮享受著義子的殷情,看到女兒的心情很是不錯,他自然也能開懷暢飲。
正在一家子高高興興地吃飯之際,顧管家匆匆進來,稟道。
“老爺,二老爺他們來了,人已經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