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小時我就可以站在祖國的土地上,呼吸著讓人難忘的空氣。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回來,一直以為自己已然被拋棄。
猶清楚的記得自己為何會遠走他鄉,猶記得他眼裏的憤怒!
八年前父母離婚,父親在一個月後娶了個女人,而她帶著比我大五歲的男孩住進了我的家。
七年前,那個女人懷了孕,從此我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裏是多餘的。父親,他的妻子,和她妻子帶來的孩子,以及即將出世的孩子。而我是一個多麼可笑的存在!
就在她懷孕六個月時,我把她推下了樓梯,而她的兒子,雙眼噴火,極其憤怒的甩了我一巴掌,我順著樓梯滾到那個女人的身邊。她流產了,我右手廢了。
上天是多麼的公平啊!事情因果
,總有循環。
父親憤怒的甩了一張信用卡給我,毫無感情的說,“姝宛,離開吧!我需要一個兒子。”
是的,因為父親需要一個兒子,所以我出國留學了。
帶著僅有的一張信用卡,獨自來到美國。
而現在我已經碩士畢業,父親六年來第一次打了我的電話,“姝宛,回家吧!奶奶想你了。”
是的,我是該回去了,但不是回家,而是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剛下飛機,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我就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笑著對自己說,“姝宛,終於回來了!”
找了個便宜的酒店住下,整理行裝。買了幾份報紙,了解行情。
很快,我在三天的時間裏租了個一室一廳四十平米的房子,投了N張簡曆,我回國的前曲就這樣奏響了。
回國的第五天,我站在曾經的家門口,無奈的歎了口氣,始終是要回來看看的,必竟這個房子裏還有一個我牽掛的人。
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阿姨,她冷漠的看著我,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問,“你找誰?”
聽見這個問題,我一時啞口無言。我找誰?嗬,我也不知道我站在自家門口到底想找誰!
見我不說話,她不耐煩的關門。
我慌張中伸出左手抵住門,咬了咬牙說,“我找葉老夫人,請問她在嗎?”
阿姨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我很久,她似乎是在確認,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怎麼會來看望一個七十多歲得了老年癡呆的老太婆。
“餘媽,是誰?”從阿姨身後傳過來一聲好聽的男中音。
這個聲音我認得,它的主人就是給我一耳光,把我打下樓梯的餘恪晨。
聽見這個聲音,我渾身一震,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然後,直覺抬腳跑路。我恨他,不想見他,更不想跟他有一絲一毫的接觸。就算這個世界天塌地陷,唯有他才能救我,寧願死,我也不會向他伸出求助的手——這是我今生唯一堅持的事!
餘恪晨看見了我,大步跑過來,抓住我的右手,冷笑起來,“怎麼,我是洪水猛獸嗎?”
我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轉過身淡然的看著他,諷刺的說,“你還真是會抬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