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企業走國際化道路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要因地製宜,根據當地的情況來做,但不管怎樣都要緊緊扣住用戶。隻要抓住這一點,即便遇到一些困難,也肯定是會走向成功的。如果不依靠這點就難以達到目標。比方說,像中國一些企業到海外做得不成功,因為出去的時候就不是自己主動要出去,而是政府要求我出去,連用戶在哪兒都不知道就建工廠,那怎麼行?所以“走出去”就是三個字,但真正走出去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思想上沒走出去,怎麼可能真正走出去。
我看輿論在加入世貿組織這個問題上,講一些具體的措施多;但是,若是觀念沒轉變、意識沒轉變,說多少具體的操作方法都沒有用。你沒法說哪種操作方法一定對,哪種一定不對。我們現在的一些操作方法,如果讓另外一個企業原封不動地搬過去,那就很可能會失敗;別的企業也有一些成功的做法,但在我們這裏卻不一定適用。我們到美國去之前,看了大量的日本企業在美國的成功和失敗的案例,我們作了很多的準備,然後再小心翼翼進去。
總之,走出去沒有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辦法,必須因地、因時、因製度(不同的國家製度)的不同而有所創新。比如同樣在海外建廠,在美國,我們采取買地建廠的方式;在歐洲,我們就采取並購的方式。這都是根據歐美國家的國情與法律規定的不同而變化的。對待國際市場,不能以不變應萬變。不變的隻有一條,就是對目標的追求、對全球用戶滿意度的追求。
(原載《新華網》)
世界級自主品牌
沒有自主品牌,容易陷入產業鏈底端
《經濟日報》:世界品牌實驗室最近揭曉了世界最具影響力的100個品牌,中國大陸隻有海爾入選,您心裏有何感受?
張瑞敏:對海爾來說這是一種鼓勵,在創世界名牌的道路上,雖然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但這至少證明,我們收到了一定的成效。但從國家和民族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是敲響了警鍾。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品牌對於國家利益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國家經濟強弱取決於名牌的多少,我們這麼大的國家不應該是個“品牌小國”,而應該成為“品牌大國”。
小平同誌早在1992年就講過:“我們應該有自己的拳頭產品,創造出自己的世界名牌,否則就要受人欺負。”黨的十六大報告也指出,“要形成一批世界級跨國企業和著名品牌”。我們在參與國際競爭中體會到,沒有自主品牌,很容易淪落到為別人打工、處在產業鏈底端的狀態。美國《洛杉磯時報》曾登過這樣一條消息:沃爾瑪在孟加拉加工一件衣服的價格是1美元,賣出去是100美元,利潤主要在沃爾瑪。這些都說明了世界級的自主品牌對國家和民族的重要性。
《經濟日報》:中國在加入世貿組織後,市場競爭更加激烈了,還有沒有發展自主品牌的機會?
張瑞敏:難度肯定是加大了,但機會肯定也是有的。品牌是競爭的產物,沒有競爭就沒有品牌,沒有激烈的競爭就沒有強勢品牌,不參與全球競爭,就沒有世界名牌。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後競爭是激烈了,但越激烈的競爭越有可能產生強勢品牌。
《經濟日報》:但是當你周圍都是重量級拳手,而你隻是個業餘拳手的時候,你怎麼能跟他們周旋下去?
張瑞敏:如果你能打破舊的平衡,你就有獲勝的希望。譬如在美國,你說競爭激不激烈,但還是出現了“戴爾”這個名牌,戴爾是20世紀80年代才開始出現的,就是說,戴爾開始做電腦的時候,IBM都上百年了,戴爾為什麼能夠成功,是因為它創建了新的業務模式,這就說明機會總是存在的,關鍵是你怎樣去把握這個機會,怎麼抓住時代的脈搏和發展的需要去創新。如果現在中國的企業按照海爾當年的路線來走的話,可以肯定它不會成為今天的海爾,這就像海爾如果按照當年鬆下的發展路線來走的話,永遠也不會趕上鬆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