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悶悶的走開,每天每天都重複著同樣的無所事事無所事事!把第一千遍練完,小七收劍回鞘。抹一把臉上的汗水,看天時離飯點還早,罷,昨晚沒有睡好,找個地方補下覺吧。
路過一個房間,眼角掠過一抹亮色,屋簷下竟然擺著一排開得正豔的粉紅色的花朵,在這種地方見到這樣的東西,真是怪異。小七蹲身下來,手指輕觸那些柔軟的花瓣,陽光反射在肥綠的葉子上有些晃眼,剛澆的水還凝在花葉上。想象不到這樣的地方會有人種花呢,是女人種的吧。這附近倒是沒有來過,平時工匠們似乎也不來這裏,奇怪,這樣的地方怎麼會生活著女人?是哪個工匠的妻女住在這裏吧。小七如是想。
從敞開的窗口看到陽光灑落的房間,裏麵陳設華麗,柔軟芳香,看起來……就讓人渾身疲憊,很想睡……
在反應過來前,小七那渾身汗臭的身子已經滾到垂了輕紗帳幔的床上去了,從來沒有睡過那麼軟那麼香的被子,什麼工匠妻女的考慮,統統拋到腦後去了。
此時的工場裏,工匠們整衣跪在道旁,額頭抵在泥土之上,眼角的餘光看著華麗的綺羅緩緩而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宮女蹦蹦跳跳地從後麵趕上來,拉住行在最前麵的女子的柔荑,“公主殿下,您怎麼也不等等我!”
如玉的手指輕點她的鼻尖,帶著寵溺,“淘氣,你又跟來,在這裏可不許瞎鬧,弄壞了父皇的陶兵,連我也保不了你。”
小宮女嘟起了如花般粉嫩的唇,“才不會呢,我會乖乖的!芫茗隻是喜歡看公主雕刻而已。”
飄絮沒有再說什麼,隻摸了摸她的頭,宮女們會心而笑,身後的工匠們不禁露出羨慕的表情,“飄絮公主真溫柔,和其他的皇親貴族都不一樣。”
“對卑微的下人也如此的好,可惜我們沒有福分當伺候公主的婢女,哈哈。”
見公主一行走得遠了,工匠們放高聲音笑起來,“就你小子,就算變成了女人也是三大五粗,有什麼資格進宮侍奉公主?”
眾工匠相視嘻笑,平日裏盤旋在工場中的陰鬱在這偷偷的笑鬧中一掃而空。
迷迷糊糊的,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小七還當是在自己的破被窩裏,糊裏糊塗地想著怎麼這麼早就有人偷懶回來睡懶覺……一個女聲在窗外笑道:“這是從禦花園為您運來的花呢。”
“我不過是來半日,不必如此。”
“嗬嗬,這半日對於工匠來說卻是了不得的大好事呢。”說話間已到了門口,推門而入後小七方意識到自己所在的處境,此時就算想逃跑也是來不及了,那工匠的妻女會把他當作什麼?登徒浪子?小七的冷汗刷刷下,饒是他聰明過人,此刻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幸好這床上的帳幔本來就是下著的,雖是極薄的輕盈的帳幔,但不仔細瞧是不會注意到床上有人的。
隻見進來了三個輕盈曼妙的女子,當先那位衣帶飄飄,輕靈絕塵,雖是看不清麵貌,那姿態已然讓小七酥倒。兩個女子一個蹲身下來,為她輕解鸞帶,另一個在她身後,為她除去身上的長袍,一痕似水柔滑又如玉般緊致的肌膚顯山露水,小七隻覺得思維都被抽掉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全沒有知覺。
直到那神秘的女子又被簇擁而去,許久,小七才反應過來。呼地掀了身上的被子,心裏怦怦跳,糟糕了,偷窺了清白人家女兒的身子,真是有違倫常,真是羞愧難當,真是,大逆不道,真的是……
四下無人!躡手躡腳地從房間裏溜出來,直撲工場。飄絮不想讓工匠們不自在,並沒有像其他皇族那樣聲勢浩大地帶很多的仆從,兩三個侍女在她進入工場後便自行散去。飄絮穿著和工匠們一般的白色長衣,衣袖緊係,十指粘著陶土,撚著一把竹刀,麵含笑意,仔細地刻畫著陶俑的眼睛。
吳庸低垂雙手,畢恭畢敬道:“聽聞公主殿下今日雅興,特地準備了許多……”
飄絮打斷他的話:“吳工匠是想偷工減料,讓本宮給你做零工來了。”
吳庸哈哈大笑,“如此尊貴的零工老朽可用不起。也隻有殿下能把武士的神采雕刻的恰到好處,吾皇見了才會高興。”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心道:不愧是嬴政最愛的女兒。
飄絮微微的一笑,並不看他,吳庸識趣地退下,繼續做自己的事。芫茗在飄絮身後晃著兩條小腿笑眯眯地看著,說是喜歡看飄絮雕刻,其實一眼都沒有離開過飄絮的身影,到底是來看什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