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楞的話讓楊燕緊了緊低垂在側的右手,低垂了下眼簾,再次抬起時,楊燕的眼淚下來了,緊緊抿著雙唇好像為難似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群,楊燕為難中掩飾不住的羞憤表情頓時讓所有人心生疑惑,懷疑的目光一一落在了蔣春梅身上。
楊燕的表情,眾人的目光讓蔣春梅心底發慌,左顧右盼的四處轉著眼珠子,隨即目光落在了楊燕身上,眼神一立,“燕子,你想幹啥?”
色厲內荏的蔣春梅讓楊燕哭的越發的凶,抽抽搭搭的抓住楊大楞衣襟的楊燕頓時讓楊大楞沉了臉,好像鍋底黑的麵孔直接對上蔣春梅,“蔣春梅,這是五頂山三隊,不是你們老蔣家的向陽川。”
沉聲說道的楊大楞看了一眼同樣麵帶不悅的村民,扯著楊燕的手臂把人帶到了一旁,蹲下身體看向楊燕,“燕子,跟叔說到底咋回事。”
心底冷笑不已的楊燕抽抽搭搭的抬起紅腫的雙眼,“叔,我看見我表舅跟她在一起,還有,大年前,我奶摔倒那次,也是看到她和表舅在一起時氣的,當時我就在倉房。”
楊燕抽抽搭搭的話語頓時讓楊大楞臉色變的極其難看,回頭掃了一眼踮著腳往這邊看的蔣春梅,想了半響,楊大楞歎了一口氣,這事難辦,畢竟楊二勇一走就是七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跟楊二勇同批離開的,除了楊二勇都有了消息,唯獨楊二勇,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七年了,除了一座衣冠墓啥都沒有,蔣春梅跟誰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人家頂天名聲臭點,可要是不在乎也就那麼回事,再說,就算燕子說的老嬸子的事,當時好多人看到是自己摔倒的,也不能賴到蔣春梅身上。
暗自歎了一口氣的楊大楞認真的看向楊燕,“燕子,你跟叔說,你想咋辦?現在你們老楊家就剩你一個,你啥主意?”
楊大楞柔聲詢問讓一直提著心的楊燕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楊燕最終的目的也僅有一個,與狠心的蔣春梅正式脫離關係,那怕現在不能辦理手續也要在村裏人的心中留下這個印象,想到這裏,楊燕抬起頭看向楊大楞,“叔,就按我剛才說的,讓她走吧,我奶曾經說過留住人留不住心,留下也是事,我一個人能行,但是一定要讓我娘留下字據,否則到時候扯皮說不清楚。”
沉默的看了半響楊燕的楊大楞雖然有些奇怪為啥平日少言寡語的楊燕會突然長大,但轉念想想這兩年,老楊家一直都是楊燕裏裏外外的忙活,楊大楞也就沒多想,仔細推敲了一下楊燕的話站直身體點點頭,“行,叔去說。”
頂著蔣春梅不解、傷心甚至帶著一絲絲憎恨的目光,聽著劉金鳳的破口大罵,楊燕、蔣春梅最終還是簽了一份協議,內容就是蔣春梅從今以後與老楊家在沒關係,但蔣春梅卻把原本說好留給楊燕的地要走了,帶著屬於自己的四畝半的地,帶著憧憬的新生活,蔣春梅走了。
而送走蔣春梅,一直堅持的楊燕怦然倒地,緊閉的雙眼,幹裂的嘴唇和滾燙滾燙的額頭把所有目睹了這場變更的村民們驚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哎呀媽呀.”
驚醒了同樣被楊燕嚇到的楊大楞,呼的一下站起身,跑到楊燕身邊的楊大楞抱著楊燕就往自家跑,呼呼啦啦的一群人衝到楊大楞位於村中心的家裏後,幾個相熟的嬸子七手八腳的拿著楊大楞老婆陳香芬拿過來的白酒,脫下楊燕的外衣使勁的搓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楊燕滾燙滾燙的體溫終於緩緩降下來了,陳香芬一屁股坐在了炕稍,“我的媽呀,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燕子這孩子要扔哪。”
口無遮攔的陳香芬惹來身邊楊燕出五服本家大嫂的白眼,伸出粗糙的大手攏了攏楊燕細碎的頭發,“大香子,你這張嘴竟瞎嘞嘞,燕子都這麼大了,扔啥扔。”
被呸了一口的陳香芬嘿嘿一笑,“我這不是說禿嚕嘴了嗎。”
笑嘻嘻的陳香芬讓身邊的幾個婦女忍不住嗬嗬的笑了,一個屯子住著,刀子嘴豆腐心的陳香芬都了解,除了有時候說話不注意,心腸好的要命,正是因為這樣,陳香芬在屯子裏人緣好的不行。
楊燕的體溫降下去了,家裏都有活,把楊燕交給陳香芬也就離開了,而看了下時間的陳香芬看到沉沉睡去的楊燕,憐惜的撫了下楊燕的頭發,無聲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