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閃過一抹紅的楊燕臉色平靜的收回目光,樂嗬嗬的壓下心底的暴戾順著陳香芬的手勁跟著進屋。
不想讓陳香芬擔心的楊燕收起心底的疑惑,笑嗬嗬的配合著陳香芬刻意表現的歡快,輕言細語的圍著陳香芬撒著嬌。
而此時遠在二十公裏外的向陽川,跑了一下午肺都要氣炸的周曉麗卻坐在向陽川婦女主任吳老太家的炕上白著臉紅著眼眶,輕輕的咳嗽一聲,周曉麗強忍淚意看向吳老太,“吳大娘,您老是當娘的,丫頭知道,您老年輕守寡,為了不讓我大美姐和柱子哥受屈,一個人拉扯著我哥我姐長大,可您說說,都是當媽的,咋差距這麼大哪。她蔣春梅就這麼扔下燕兒一個孤孩子說走就走,行,你走就走唄,可咋能這麼狠心的連個活路都不給孩子留,您老也聽到外麵那些閑言碎語,啥叫燕兒生來克人?我二勇哥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別人不知道,她蔣春梅心裏沒個數嘛?“
說到動情處,周曉麗眼淚止不住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在向陽川整整打聽了一下午的周曉麗,隻要想到那些長舌婦誹謗楊燕克死爺爺奶奶,克死父親,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擦紅抹綠的流言蜚語,心口好像燒著一把大火似的直想撕了蔣春梅。
更讓周曉麗無法接受的是,這些流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雖然無法準確的說出流言四散的時間,但按周曉麗打聽來的消息,不會低於三個月,那些滿是探究厭惡的目光落在周曉麗身上,好像被扒光衣服一樣,讓周曉麗羞憤不已。
劈裏啪啦掉著眼淚的周曉麗讓吳老太有些為難,雖說她是個婦女主任,可已經快六十的吳老太卻真的很少管事,畢竟在幹滿半年,吳老太的這個婦女主任也就要交給下一任,作為土生土長的向陽川坐地戶,每天向陽川的大事小情,沒有吳老太不知道的,對於撒布了很久的流言,吳老太更是知道,甚至可以說,流言的出處吳老太都清楚。
可吳老太不想得罪人,不想去為了一個下麵屯子裏的孤孩子得罪相處融洽的鄰裏關係。
想想馬上要生的兒媳婦,想想即將卸任的婦女主任,又想了想以前為了爭口氣得罪的那些個長舌婦,吳老太狠了狠心,露出笑容拍了拍擦著眼淚的周曉麗手背,“小周啊,咱這農村有個東家長西家短的很常見,真要指著流言蜚語過日子還不活了哪,不管他,時間長了,也就散.....。”
吳老太的話音沒等落下,周曉麗的心就沉了下來,周曉麗明白,吳老太這是不想得罪人,看著滿臉慈祥的吳老太,周曉麗抽了抽鼻子,抽回了被吳老太抓在手裏的手,抬起手臂抹了把眼淚。
“吳主任,您不用再說了,你們向陽川有向陽川的行事方法,而我們五頂山也有屬於自己的臉麵需要維護,這事,不為難您老了,抬頭三尺有神明,這樣誹謗一個孤孩子,會遭雷劈,這事,那怕捅到市裏省裏我周曉麗也要弄個一清二楚,吳主任,給您老透個話,最多三天,如果這事沒有人承認,那麼我們五頂山全體村民會扛著五頂山七十二具烈士墓碑去市裏,去問問婦聯主任,國家就是這麼照顧屬於烈士遺孤的楊燕。”
沉著臉的周曉麗說完站起身大步往外走,被周曉麗的話驚了一身冷汗的吳老太一下子想起五頂山的特殊之處,“小周、小周....。”
焦急的喊著周曉麗的吳老太趕緊下炕套鞋,而沒等吳老太穿好鞋,周曉麗的身影已經快速消失。
疾步離開吳老太家的周曉麗站在向陽川整齊的街道,看著熱鬧的街道,臉色漲紅,要說周曉麗這人,絕對是個人才,能說會道,能掉下臉也能撿起扯掉的臉皮,能作也能矜,你潑我比你還潑,你哭天抹淚,我就能哭倒長城,敢做也敢幹,要不然,周曉麗已經年近二十四歲的小媳婦也不會在五頂山這個滿是烈士家屬的特殊地界穩穩當當的坐上婦女主任這個位置。
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後對吳老太說的話,周曉麗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吳老太的心思她懂,可懂卻不代表認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小狗撒尿,各憑各的本事。想了個明白的周曉麗轉身往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