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封抱著陌長泉,她一臉抑鬱的看著這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倒黴到家的情況,這麵具君也太奇怪了,她自認為和他曾經的關係就是一麵之緣,但是這人一見麵就像是故友重逢悲喜交加莫說,臨時的時候還拉著她墊背,這要她真有個三長兩短,獵嬌該哭得多傷心啊。
他的親信果然不同凡響,她當時遇到他時就注意到這些人的與眾不同,那功夫絕對是不容小覷,一個頂百都不足為懼,她不知道這就是真正的大內高手,也不知道大內高手是從死人堆裏掙紮出來求生的人,她隻是認同這些人的本事。
她觀察著這些人的防禦與進攻,變化的陣型,迷惑人眼的招數,還有,還有為了能更大程度的傷亡對方不計生死的自取滅亡,這支隊伍,真的是太強悍了,這就像是記憶裏最強的特種戰士王。
而眼前這貴公子,竟然閑庭踏步,跟著隊伍直直的向門口走去。
隻是在看到因為打鬥越來越應接不暇的尉遲大統領時,才淡淡地說,“三個編隊就想來殺朕?記住了,一個師都很難。”
那聲音低沉沙啞,他就是以一種王者的姿態嘲笑著這些人的不自量力,輕輕拍了拍趴在他身上的小女孩,已經光明正大的走出了衛府。
輕功一點,隻是驚鴻一瞥,便消失在緊隨其後的眾人眼前。
站在門口的尉遲大統領滿麵的血跡,從懷中掏出一塊兵符扔給旁邊的一個小兵,“下令下去,調動姑蘇所有兵力,十萬兩捉拿赫連封,隻要是戴著麵具的人,都抓起來。”他手指緊握,一定要抓到他,不然他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密林深處,一群人向北方馬不停蹄的奔去,一抹白影一馬當先,時時低頭看著身前的嬌小女子。
“嘔!”一口將肚子裏的包子吐了出來,晚上本來就吃得太多,這馬又跑得這麼快,把她肚子裏的餿水全都吐出來了,掛在潔白的馬匹上,那馬估計是一匹高冷的潔癖馬,竟然突然驚叫起來,前蹄翻起,一股誓死要把這亂吐的臭丫頭扔下馬去。
“披星。”男人在身後緊緊的護著身前的人,語氣有著無法抗拒的壓力,讓躁動的馬兒一下安靜了下來,隻能用嗚嗚聲來表達自己的不甘心。
就此剛剛拚命趕路的一行人才放慢了腳步。
“樹參,宜賓城的人到哪裏了?”剛剛發現尉遲大統領的叛變就有暗處的影衛前去調動一直保持警備狀態的臨城軍隊,赫連封想不到的是,自己身邊竟然潛伏著這麼一隻大老虎,最開始隻是因為大月氏王子的出逃隱隱對身邊的人有所懷疑,但是也不曾想到這人還暗自養兵培養親信剛剛那些兵力絕對不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隻是這些人,都是背後那人自己養的罷了。
“距離姑蘇還有十裏,出了這林子,就可以見到了。”樹參恭恭敬敬的回稟,他就是剛剛一直在暗處的影衛。
“全都打起精神,放慢路程。”赫連封白袍一撩起,將那被吐得贓物不堪的馬匹身上擦幹淨,隨手一扔,便有隨從將這寶蠶絲針織描金素袍子收藏起來。
一行人繼續前行,有點暈馬的陌長泉看起來如一朵被蒸發幹了水分的小花朵,耷拉著腦袋目光呆滯的看著一旁的景致,喃喃自語,“大哥,你這是強征民女嗎?能不能拜托你有點職業操守,給我家人送個信讓他們不要太擔心....”她在那裏自言自語,說累了就喝口水,喝了就繼續說,說了好久好像沒聽眾,才問了,“喂,你敢不敢傾聽一下被綁少女苦累的心聲?”
“敢。”後麵的人吐出一個字,與她的嘰嘰咕咕相比較,別提有多高冷了。
突騎施國,寇準已經傳消息到了宗政極淵那裏。
“陌長泉被大月氏新帝帶走了。”
宗政極淵將看過的紙條在手中燃成灰燼,妖冶的眼中一燃燒的火焰。
竟然在他的地盤帶走他的人!
獵嬌一聽,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沒想到也有男人看得上她?這個世界到底經曆了什麼?帶回去是想被壓還是被打?”她翻了一個白眼,餘光中無意間看到宗政極淵陰狠狠地看著她,頓時死死地閉上了嘴。
不就毒舌幾句嗎?男神至於想殺她嗎?
“她又不是白蓮花,最多算得上一個惡毒女配,渾身痞氣屬性,你不會是真的喜歡她吧?”不是她不承認,的確是宗政極淵對陌長泉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是一天比一天甜了,看得她牙癢癢,沒事就毒舌幾句怎麼樣了?
她好歹是女王。
沈卿容看著想一掌將女王拍飛的主子,忙打著圓場,“長泉聰明伶俐,武功高強,是絕對不會被人欺負的,主子還是不要太擔心。”
宗政極淵與陌長泉命牽一線,這是宗政極淵周圍公開的秘密。
百裏之外,一陣馬鳴打破了沉寂的森林夜色,涼風襲來,讓躲在赫連封懷中的陌長泉迷迷糊糊的打了一個寒顫,前麵一片火把,不,是周圍一片火把向這中間用包抄的形式聚攏,燈火在前麵跳躍著,將本來漆黑的森林照得通亮,晃得陌長泉睡意全無。
赫連封重瞳之中閃過一絲憂心,他第一反應就是摟緊了躺在懷裏犯著迷糊的小丫頭。
方圓五裏全是人,鋪天蓋地的襲來,完全是,出動了一個城的兵力,這沒有衛知府的姑蘇城,難道都要造反了嗎?
看來來人是打算讓他徹底的消失在這裏。
垂眸看著還打著哈欠的某女,赫連封搖搖頭,不管怎麼樣,都必須先讓她離開這裏,至少也要等到援兵。
尉遲大統領剛健的臉上青筋暴跳,雙手環抱在胸口,那裏正躺著一把血淋淋的大刀,“都給我拿下,誰拿下赫連封的頭賞金十萬兩。”
陌長泉一聽這說的話,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大漢子大手慷鏘有力一揮,說得就像是要宰殺幾隻小狗一樣。
隻是,他說十萬兩?黃金?抖擻一個起身,她忙轉過身,小手一下就掐在了身後人的脖子上,周圍的侍衛紛紛拔劍,齊齊指向陌長泉。
“我,大統領你看到我了嗎?陌長泉,我逮到他的頭了。”說完,還轉過身抱著後麵人的頭,好像那是個金飯碗,赫連封的腦袋就被她捏在手裏當球玩,看得尉遲大統領也是目瞪口呆,兩人十步之外遙遙相望,均是大眼瞪小眼。
看著那些侍衛雖然將武器指向那女子,但是並沒有動手,再看那靜坐不動,神色全然被女子擋住的人。
這古怪的女子到底何許人也?他也想不了那麼多,陰沉沉的問,“你是在拖延時間嗎?”
說完又詭笑一陣,剛硬的臉上青筋隨著他顫動,一臉的猙獰可怖,隨後他陰測測的說,“放心,在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過去清理了。我會安心送你們上路的,弓箭手,準備。”
白衣男子仍然定座如山,一副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架勢,那氣魄逼人,他身旁的侍衛同樣無畏,麵無表情的看著周圍,尋找著最佳的突破口。
陌長泉苦巴巴的皺著臉。
“等等。”一聲嬌喝傳來,陌長泉站在馬上一臉嚴肅的看著周圍,氣質突變,讓人不得不得多看她兩眼,這是,有什麼大事要說嗎?
尉遲大統領放下手,和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士兵齊齊把她看著,她小小的身姿傲立,從內而外散發出肅然的氣息。
等了一會兒,她忽然跳下馬向周圍鞠躬作揖,“大哥大叔們,我不是和他們一夥的,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哦,良家閨女,被綁架的。”她一邊討饒一邊向那尉遲大統領靠近,好像從這些官兵身上找到安全感,好像她正是得救的人質。
“回來。”
身後的男人冷冷的開口,全然沒有剛開始對她一貫的縱容和寵溺。
聽到這話,陌長泉不高興了,憑什麼他死還想拉著她墊背,憤然大罵,“我不認識你,你不就是看上我呆萌可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搶回去正好當小妾嗎?現在愛民如子的大統領大人終於來救我了,我有靠山我怕誰啊?是不是啊,大統領。”聽到這姑娘撒潑似的罵著那赫連封,大統領心裏竟激動得不行。
他其實也怕赫連封,就算這裏有十萬大軍他還是忍不住怕。
沒人知道赫連封是怎麼奪走大月氏的皇權,直接淩駕一個國家,如同天神降臨。
人們對他的恐懼早已傳成了神話,他本來在最強國天盟時就如同一把刀懸掛在天盟七十二部落的頭上,如今就連赫連婪都被他推翻蝸居在北境。
何況他們本就不敵天盟的大月氏,還和赫連封有舊仇。
當年赫連婪在時,大月氏每年上貢天盟才免了赫連封的報複。
誰想到赫連封狼子野心,有一天推翻了自己的義姐。
雙方僵持不動,但是顯然看出男子散發出來的暴戾氣。
尉遲大統領將信將疑,雖然是軍人,但是對一般平民的婦孺和小孩莫名的有想保護的欲·望,看著陌長泉如此單薄的身子和那男人暴戾的樣子,他向周圍人打了招呼,“帶回去好生看著,弓箭手,準——”
隻是他準備還沒說完,脖子上就已經架上了一把匕首,冰冷的寒氣靠近著他的大動脈,不差分毫,隻要他稍稍一動,那根血管保管爆破得徹底。
就在他下令的時候,陌長泉離他也隻有一步之遠,雖然有戒心但是也隻是微微的對她設防,萬萬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功夫如此了得,輕而易舉就跳在他身上,並且不費吹灰之力的在瞬間將他的命脈掌控在手中。
這麼小的女孩子,這身手連他這個久經沙場的漢子都要遜色幾分。
陌長泉向馬上的男人眨了一個眼,剛剛將他的頭玩弄在手中就是尋找機會和他說悄悄話,那個時候就已經交代他。
但是男人顯然是不願意她去冒險的,卻沒想到她一見到他的抵觸就輕輕摸上他手中的命脈,那個動作就是告訴他,她不是表麵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