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看到山羊胡子的縣令一笑,“隻要那位爺高興,別說五十兩,就算五百兩也是一句話的事情。”隻聽得花老·鴇眼睛一愣,徹底蒙了。
心裏不禁猜測,這個女子難道是大戶人家,還是哪位達官貴人離家出走的小妾,這狗血小說裏麵寫的不就是這種橋段嗎?
幸好幸好,自己還沒有犯下那種令大主角一氣之下就讓她屍骨無存的錯誤。
而此刻被一頂轎子扛著離花滿樓越來越遠,離一座縣城私家官邸越來越近的陌長泉,仍然在從心裏到嘴裏都在呐喊叫·囂著自己的餓烈本性。
廊裏的小縣城裏,今日迎來了尊貴的客人,而為了討好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上至廊裏首府大人,下至縣城縣令,無所不用,至於這最拙劣的美人計,當然是被想到了的。
廊裏城緊挨大月氏的上京燕京,是最接近這皇城寶地之地,又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裏山清水秀,風景如畫,最是各方商賈大家落地安家之所,所以有了‘京官廊商’的傳言,自然說的是燕京是官員們皇族們聚集的地方,而這廊裏就是商人們喜愛的地方。
自古以來統治者重農抑商的思想讓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對商人這個身份頗有嫌棄,哪怕是全大月氏的首府宇文氏,曾經在上京最繁華的都市圈幾十裏地修建府邸,也備受上京貴族冷落。
官人有官人的高傲,精明的商人坐擁財富,也有自己的思量,與其在一群自詡高人一等的皇宮貴權重自落身價,不如自己過自己的,活得瀟灑。
所以十幾年前,就以宇文氏宗家遷居為首,大量的商賈也跟著這股風潮,選擇了當時緊鄰皇城中,除了風景山水有沒外,再無其他優點的廊裏城。
廊裏首府的府邸。
首府大人震精危坐,大氣不敢出一口,一幹官員也是戰戰兢兢,全都低下腦袋,汗水順著腦袋的耳發往下淌,甚至可以聽到汗水滴落在青花白的地板上。
“滴答,滴答——”
一陣沉穩而意味深長的聲音響起,“抬起頭來。”
一位身著月牙白衣衫的男子高高在上,星如點墨的雙眸閃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俯瞰著一群誠服在自己腳下的臣子,他手指拿捏著自備的茶具,悠悠品著茶水,說了這句話後,就再也不言語。
得到聽令,首府大人這才抬起頭來,這個正直風華正茂的大月氏少帝,自從接手皇權以來,以讓人震撼的速度,廢三藩,肅清女帝沒有成功肅清的舊勢力,最近更是針對各城,進行大規模的清理,一路從南向北,此時正端端坐在他們的上方,難道,下一個開斬的地方,就是他們廊裏。
聽說他還是北盟國的戰神,攝政王,如今奪了大月氏的皇位,可以說是這天下一大半的主人,甚至比大胤的陌非翎還有權勢。
至少北方和西域這塊都歸了他一人。
隨著上麵那人的沉默,氣氛一夕之間陷入尷尬之境,人人心裏惶惶,不知道少帝要拿誰開到問斬。
首府思來想去,可是他們廊裏是才發展起來的商人聚集地,雖然最近幾年迅速發展成經濟實力最雄厚的城市,但是卻也是人心離皇權最遠最淡薄的地方。
首府的老臉上全是拿捏不住的忐忑,不知道來這一趟,會不會像是其他城鎮那樣,第一個開斬的就是首府,一夕之間,全家喪命。
想到這裏,忽的一下跪在地上,語態淒楚,肝膽俱裂,“陛下,臣有失遠迎,不知陛下今夜造訪,還請陛下降罪。”
首府大人的這句話,無疑不是在旁敲側擊禹帝的話,那意思就是說,你老要有什麼證據就快說吧,我老人家心髒不好,經不住你這樣捉摸不定的沉默。
沉默一會兒,大概是對這東蒙山巔的長青綠茶十分滿意,他才似乎是無意聊天中提到一句,“聽說,你們和精絕國有聯係。”
眾多官員一陣驚愕。
首府大人忙搖頭,“回稟陛下,不曾知曉精絕國。”
少皇不說話,他們也不敢多問是什麼情況,隻能閉口不語。
“嗯。”他的麵容被一層銀質的描金麵具遮擋,看不清他的麵容。能見過這位禹帝真容的人,隻有每日能上得了朝堂的各位官員,而那些官員,自從得以窺見過皇帝龍顏後,就能明白禹帝為什麼從來在除了朝堂之上的地方以麵具示人。
官員之間曾經傳言,禹帝是為了防止別人因為看到他的容顏而忘記自己的身份,驚呼有此天人而忘記對皇權的畏懼。
“聽聞宇文家還有業務是去精絕國淘金。”男人的語態似乎是聊起家常,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眾多官員大驚失色。
首府大人又低頭忙稱,“回稟陛下,這是絕對沒有的事,精絕國早已消失在世上,我們一屆區區商賈,怎麼找得到。”
“恩。”聽到回稟,男人點點頭。
“宇文夫人可是懷有身孕即將臨盆。”皇帝又問。
哎呀,這是個送分題,首府大人趕緊搶答,“是啊是啊,快臨盆了。”
隻是問這個毫不相幹的問題幹什麼?
繼而又說,“朕此次前來,隻是因為想來欣賞一下這廊裏的風情,眾愛卿不要多禮。”
眾愛卿一聽,忙呼出一口氣,看來他們還沒有必要全部絕望,要死不活的心又活了起來,眾人躍躍欲試,沒有剛才的緊張,氣氛自然活絡了起來。
青城縣令聽聞,想到自己今日挑選了個絕世美女果然是沒錯的,這說是欣賞風情,不就是來尋花問柳的嗎?
聽聞皇宮中至今連一位妃嬪都沒有,如果今日從天上掉下來的大美人能歪打中著入主後宮,那他真是一步登天也說不定。
於是忙附和,“是是是,陛下一定會喜歡上廊裏的。”
其他官員也跟著隨聲拍這馬屁,一時之間,早已忘記剛剛忐忑的心情。
“當然,也需要眾愛卿的幫襯才是。朕此次順道,官商聯姻,眾愛卿有要舉薦的,都去禮部報備一下。”他說話的語氣沒有太多的起伏,一如剛剛的從容,卻是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扔下一個地雷,似乎讓炸得人心瘋狂。
什麼?聽說那些大官冒死上諫要少皇納妃,聽說多少大臣多次用了多少手段讓其娶親都沒有成功,竟然今日就專門跑到他們廊裏來娶親?這個消息,讓所有的官員震驚不已又躍躍欲試的激動。
他們廊裏難道就要發達了。
撲通一聲,眾多官員忙跪了下來,“臣等一定不負聖意。”
男子點點頭,從上座站起身,長身而立,無上的榮光從他身上折射出令人心神蕩漾的光輝,光耀得晃了人的眼。
“都退下吧,朕要休息了。”一席人很快散去,而其中最激動最心情澎湃的,當屬青城縣縣令,他的山羊胡子隨著自己不斷因喜悅而抽搐的嘴角一抖一抖。
他此刻心裏正捉著,即刻去給那女人安排一個商賈家千金的身份,一步登天,真的如同天降,喜悅,激動和亢奮,讓他步履急切。他走進轎子,對旁人說,“那女人送進屋子了嗎?”
“是,雖然還在昏迷,但是大夫當時說再過一刻鍾就會醒,想來現在已經醒了。”小廝在旁邊旁跟著回答。
“恩,這姑娘想來若是真見著我們皇帝,鐵定會撲上去,就不用擔心她不識好歹了。”看出縣令大人的隱隱擔憂,小廝接著說,縣令聽後點點都,算是認同。
當今少皇的風姿,不知道迷倒多少妙齡少女,傳言中隻要是隻雌的,都會瞬間被他迷得找不到方向,如同中了咒毒一般。
曖·昧的燭光中,古色古香的象牙雕刻的床地上。
女子穿著一層透明的紗衣,曼妙而勾人心魂的身體曲線若隱若現,讓人一看血脈噴薄,足以讓所有雄性動物發出瘋狂的攻擊。
她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正麵躺在床上,眼中隻看到精雕細刻的床頂,那是一隻盤龍的針織畫繡,江南最著名的工坊所織,專供真龍天子使用。
她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麵,隻是暈乎乎的直呼,“好餓——”
一陣腳步聲傳來,外麵有群人向這邊靠近,她側耳傾聽,為首的人氣息平穩,底氣充足,看來是個武功底子極好的,她再低頭無意中瞄了一眼,一驚,忙一把撕下那金針細線秀成的繁花盛開畫麵的床單,剛剛那畫麵,自己看都要噴鼻血了,何況說別人。
是誰殺千刀的把自己弄得這麼的香豔,她想憑著剛剛那畫麵,就算是在世上最清淨的道觀一站,氣氛瞬間從清心寡欲變成香豔熱血。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女子眼睛微米,瞬時一彈指,將那燈火熄滅,讓來人完全看不到她,隻是眨眼之間,她已經完全落入房頂上的一片黑暗之間。
難道就是這個人把自己從河邊撿過來準備為非作歹的,她隻記得自己狗血的跳了懸崖,然後就落進了一片千年寒潭之中,順著這水一直飄,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最後是因為餓極了爬了起來準備找吃的。
卻沒想到餓暈倒在河邊。
一切的記憶都在此處戛然而止,她更不知道後麵所有的狗血頻發。
男人還未踏進房屋,屏退跟在他身後的人,“下去吧,不要留人伺候了。”
他向來不喜人近身,今野知道,帶著一幹人下去,隻是剛剛還有微微燈火的房間怎麼突然一下就黑了,再看主子一臉淡定的樣子,又放心了下來。
月華衣衫的男子氣定神閑的走進屋子,在一片黑暗中準確無誤的走到桌旁,隻是剛一落座,就從上方飄下一張布料,如果他不發功,定是將他整個人包在其中。
他身影一閃,就閃過那張質地上層的布料,身影瞬息之間,已經在恰恰避開那床單的旁邊。女子眼神微眯,她功力太深,隻要想隱藏起來,沒人能發現她的所在地方,咬咬銀牙,更不會知道她穿了什麼破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