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1 / 2)

我似乎睡了很長時間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大多隻有零碎的片段,而我是那麼沒有參與感,但一切都都有我。

“格格,可認得出奴婢?”

清兒輕聲問我,很想告訴她我認得,也知道很多,譬如這裏是回京城路上的一個驛站,譬如很多,隻是開不了口,隻能微微頷首。

“快去喊大夫過來!”清兒大聲喊著,屋裏有人跑出去了,清兒抹著淚,“格格總算是清醒過來了,這陣子急壞了奴婢了。”

我不一會子又犯困了,合上眼睛睡了還不一會子就發現有人來牽我的手給我搭脈,宮裏的太醫大多不敢這麼不敬,憑著肌膚的觸感,這位大夫還是個女子。

“姑娘,格格是不是無大礙了?”清兒喚她姑娘我猜的大致不錯,隻是我實在無力氣睜開眼睛打量她一番。

“小心伺候,我換副方子,待她醒了給她服下。”

聲音不溫不火不卑不亢,隻是我無力再去猜想不時就混混睡去了,醒來時清兒端來的湯汁黑乎乎異常的苦澀。

“格格,蜜餞。”清兒遞過來我別開了臉。

“格格,是否傷口又疼了?奴婢這就去喚大夫過來!”

我本不疼,但出手太急,拉住清兒反而牽扯了傷口有些疼痛,我搖搖頭,清兒又開始眼睛泛紅,瞧她站住了腳步我鬆了手再好好躺著,閉目,還想著再睡一會。

“五姐!五姐!”安樂急匆匆進了我的屋子,跑到我床跟前,瞧著我卻責怪起了清兒,“不是說了五姐醒了就喊我,怎麼到現在才去告訴我,真是不如瑾……”

安樂頓時捂住了嘴小心看向我,我依舊合著眼睛,似乎未聽見,屋子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不是說醒了,怎麼像是還睡著?”

“格格喝了藥又睡了,怕是還沒有多少精氣神。”

“也是,鬼門關都逛了一會了怎麼會好得那麼快,我去煙姑娘那邊瞧瞧,這兒就交給你了,定仔細照看。”

安樂走後清兒關上了門打開了窗,“姑姑說過格格喜看窗外景,這窗子外恰好有棵桃花樹,桃花正好,格格不妨瞧瞧。”

我睜開眼睛,果然是一樹桃紅,“清兒,瑾呢?”

“姑姑途中染了惡疾,救治不及,皇上年祭姑姑服侍主子一向忠心賜棺木禮葬了。”

清兒回答得那麼自然似乎事實真的就是那樣,“瑾誇你聰慧,果不然。”

清兒倏地跪在我窗前,“清兒不敢忘姑姑照顧提攜之恩,鬥膽提姑姑勸格格一句,逝者已矣。”

“逝者已矣……清兒,逝者不是瑾,是我。”

對於瑾而言死亡更是一種解脫,我不相信生世輪回但如今卻也真心的祈禱她的下一輩子是個穩妥的一生,至於什麼是穩妥我自己也不得而知。

“格格,四爺吩咐,若是格格醒了飛書告之,格格看是否妥當?”

清兒本就是四哥的人,如今這樣問我是向我投誠,“飛書就不必了,你是四哥的人怕也是知道四哥用人的規矩,你什麼也不說他若有心也是會知道的。”

“清兒明白,這一問本也是四爺吩咐的,四爺說了格格身邊沒個心腹不合適,從此清兒便是格格的人。”

我又困了,抬手示意清兒先下去。聽著清兒關窗的吱個聲我似乎又瞧見了瑾,每每大雪我總喜歡湊在窗前看久久,年幼體弱瑾抱我走我便嚶嚶哭泣,再大些她便責罰邊上奴才讓我心生愧疚自己走開,再後來我立於窗前依然,她卻隻是將貂裘披我肩上。

淚,終是沒能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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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總在我醒來睡去之間過去,傷口好了八九分,醒著的時間也慢慢變多了,今日還頭一次讓清兒扶著我出門去走走。

“前頭領路的早上來報了,等格格歇好些便動身,這裏京城也就一日的路程了。”

僅一日的腳程怎麼還是在這破舊的驛站歇下了,我想那領路的怕不是京城人士,不然怎的就不急著回家呢。

“為何今日不見煙雨來請脈?”

“煙雨姑娘先行了一步。”清兒回這話的時候神色有幾分閃爍,我料想其中必定又是有我不了解的事,我不願開口去問。

花似乎都開得嬌豔了,卻還不見蝴蝶翩翩,偶爾我聽得見庭院外麵有麻雀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