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酒意我讓伺候的人都回去了,獨留下了清兒,她跪在我床邊已經許久了,等三更的鑼聲響起來我才開口,“別跪了,若是為了你主子好就去吧,走得遠遠的,待到被抓住了想著跟誰走就跟誰走,要是還要回這公主府也可以,舜安顏雖說得那般絕情卻向來還是會念著我的份上不與你為難。”
“格格,這真是您渴望的嗎?”
“傻清兒,你渴望的我也渴望,可是你知道的不可能我也知道,誰能一輩子按著自己的性子活,咱們好歹也主仆了一場,臨走我也不能太小氣。”我取下腰間的舊香囊係在她的腰間,取下頭上的白玉木蘭插進她的發絲裏,她其實長得比我水靈。
“清兒第一遭遇見格格的時候就知道,清兒渴望的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求了四爺讓奴婢過來伺候格格,至少能看著自己想過的日子。”
“第一遭?原來是你挑的我呀。”
“豔紅樓裏第一次瞧見了格格,隻覺得是個一般的人兒,可瞧著爺風風火火地找您,像是丟了魂破了天似地我的心就空了,看著他光瞧著您睡覺都那麼滿足,清兒才知道您不是一般的人。”
這些話倒是她第一遭與我說,豔紅樓?原來那不是場夢,那燭光中溫柔淺笑的他真的存在過,我隻招手讓清兒離去,“我本就是個一般的人。”
清兒走了半個時辰,我已經換了一身衣著打扮,想著她已經將那些明著暗著的人都引走了,或許此刻皇宮裏,四阿哥府裏都已經重新點上了燭火。
阿巴在門口怕是等久了,不知我這身男兒裝扮她是否會喜歡,自己做的雙肩包還挺實用的,裏麵隻有銀子,過了十八年衣食無憂的日子,我還是知道外麵的世界需要什麼的。
一聲口哨,阿巴已經從暗地裏走了出來,阿其和阿木離開那****當著眾人的麵將阿巴交給了他們,別人以為我隻是婚前斬斷自己的過往,卻不知道這是我和阿巴之間的約定,前幾****就在附近溜達,我是知道的。
安靜的街道隻有我的馬蹄聲,守城的士兵還在打瞌睡,我的馬就這樣揚塵而去了,或許他們都以為這隻是夢裏的聲音。
而我就這樣一路飛出了自己的夢。
等天蒙蒙亮,我和阿巴似乎已經離京城很遠了,寂靜的世界讓我心裏怕怕的,心裏有過許多種設想,或許會被誰攔住,或許該怎麼智鬥追兵,可是這個世界靜悄悄的,似乎隻有我一個,若這就是自由為何那麼多人渴望?
“阿巴,你說,他們在幹什麼?”阿巴似乎餓了,低著頭吃自己的草,她似乎不想理我這糾結的小女兒心態,我的肚子也叫了,可四下沒有村落,有些後悔沒有打包皇阿瑪那一桌美味的糕點了。
“阿巴,不是說了以後就我們同甘共苦了嘛,你自己吃飯,我怎麼辦?”她似乎聽懂了我的話抬頭委屈地望著我,似乎告訴我她不介意和我一起分享隻要我願意吃。
“好吧好吧,你吃吧,吃飽飽的才能帶我去找吃的。”
離家出走的孩子會不會都會像我這樣,走之前會幻想著走後別人世界的天崩地裂而暗爽,走了之後會期盼著全家總動員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然後在肚子餓的時候想自己為什麼要折騰,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真羨慕那些走出來還能回得去的孩子,而我一旦回去了,就剩一碗香噴噴的砒霜了。
“阿巴,我們去哪裏呢?別想著去找你的舊情人,咱現在不是啥吉祥物了,回去隻能白添了麻煩,再往北去不了我們就南下吧,反正走到哪我還有你,落地就是家了。”
遠遠而來有馬蹄聲,我帶著阿巴急忙躲到了路邊的樹叢裏麵去了,讓她蹲著,我悄悄探著腦袋望,想著是不是來找我的,可那扛著刀劍的模樣怎麼也不像給皇家當差的,我本該高興卻那麼明顯的失落了,“阿巴啊,咱娘倆果然沒想象中的重要!”
阿巴鼻子抽氣,像是說“你才知道”,我剛想給她點教訓沒想著一直飛鏢就這麼唰地從我頭頂飛過去,將我的帽子紮到了樹幹上,原來真有江湖呀。
“什麼人,出來說話!”粗嗓門一吼,我拉著阿巴乖乖出了樹林,兩個大男人坐在馬上都盯著我瞧,“女扮男裝的躲在路邊幹什麼?”
“大爺,我是小解來著……”
“我管你是不是小姐,隻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還是和誰一夥的?”
“我說我在那方便一下,誰告訴你們我是小姐了!還有誰和誰一夥了,大白天的那個笨蛋派個女人和匹馬埋伏你們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火氣,隻當他們是出氣筒了。
那個粗嗓子臉刷地紅了,旁邊那個白嫩點的尷尬地笑笑,“小姑娘,我們沒有惡意,既然不相識就此別過了!”白嫩點的似乎怕惹麻煩,早早撇清了關係,與那粗嗓子麻利地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