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傳來窸窣的門鎖扭動的聲響。她側耳聽了聽,那聲音就越來越清晰,伴隨那開門聲,已經有腳步聲進到客廳裏來了。她振作了一下,臉色在瞬間就生動了起來。她迅速從床上下來,連鞋也沒顧上穿,赤著腳就飛跑到了客廳。
劉鴻飛提著一個簡易的旅行袋,正在客廳的門口換鞋,看見婉婷跑出去,笑容立刻漾在了嘴角。放下袋子,他向她張開雙臂,她驚呼了一聲,全身的細胞張開了翅膀,就熱烈地投到了劉鴻飛的懷裏,嘴裏一疊聲地連喊:“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劉鴻飛移開她,凝視著她那微紅的鼻頭,那淚霧瑩然的雙眸,那眼角的依戀和那抹不動聲色的哀愁。心裏一蕩,全身的血液就沸騰了起來。
他突然橫身把婉婷抱起,她的臉紅了一下,一抹嬌羞的神色就從臉頰邊漾開。她含情脈脈地瞅著他,睫毛開始眩惑地抖動著。天,他吸了口氣,兩年的時間了,他們在一起兩年了,每一次,她都像個初婚的小媳婦。奇怪的是,他每見到她,都無法控製那奔放的激情和熱烈的欲望,兩年多的時間,她仍然能激起他身體裏最亢奮的那部分感情。
他一邊凝視著她,一邊直接把她抱到了北麵臥室的床上。這是一間兩居室的高檔住宅樓,有兩間臥室,南北通透。北麵的房子,臨著街,因為沒有遮攔,沒有相鄰的樓宇,所以不必擔心有人窺視。
他把她放到床上,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脫掉,他就重重地壓住了她的身子,嘴唇帶著那男性的氣息和力量壓迫粗重地吻住了她。她嬌喘一聲,臉更紅了,身子在他的身下蠕動了起來。圈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呼吸象一塊磁石緊緊地牽引盤吸住了他。有好久,兩個人就像兩條藤蔓纏繞在了一起。
許久,兩個人恢複了平靜。伏著他的胸口,聽著他那急促的心跳,她柔柔切切地問:“你不是說不回來了麼?”“嗯”他應了一聲,嘴裏帶著朦朧的睡意,仿佛走了幾千裏幾萬裏的路,他的意識在渙散,思想在模糊,她知道,他的倦意和睡意又來了。每次過後,她都希望他能和她說會話,哪怕一會兒就成,但是,他的困意總在那時候不請自來。很快,他的鼾聲就響了起來。她的心裏湧起一種難言的酸澀,不由自主地在心裏歎了口氣。
轉過身子,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望向天花板,透過那盞水晶燈望向一個無名的方向。有好久,她的思想一直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中漂浮。然後,她又聽到了自己的那聲歎息正從胸腔裏幽然而出,一點點地散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於是,整個房間一下子變得空落變得悵惻起來。
她黯然地胡思亂想了一會,重新把視線轉到了劉鴻飛的臉上。他沉沉睡著,鼾聲帶動著他的鼻翼在翕動,濃濃的眉,高高的鼻翼,略顯厚重的嘴唇,稍顯過長的臉型,使他的英俊打了折扣,否則,他應該算得上是帥的。好一會,她盯著劉鴻飛的那張臉呆呆地出著神。然後,她又歎了口氣。她發現自己近來越發地喜歡歎息了,仿佛隨時隨地那歎息聲都會不受控製地溜出來。她的歎息聲似乎驚動了劉鴻飛,他迅速地睜開了眼,眼睛是清醒白醒的,短暫的睡意過後,他看起來神清氣爽的。
俯眼凝視著她,他沒忽略她那眉宇間的那一抹寥落,他問:“怎麼不睡會兒?”她揚起睫毛,一瞬不瞬地瞅著他,心裏一疊聲地在問:“我怎麼會困呢?我不困,我不需要睡覺,你不知道我想和你說話,你不知道我需要你來撫慰我麼?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最需要什麼?”劉鴻飛的目光中帶著笑意,她硬生生地把嘴巴的話咽了下去。重新擁住他,她把身子貼了上去,那軟軟的,滑滑的,綿綿的身體又引起他身體上的悸動,他喘息著重又壓住她,嘴唇重新捉住了她的。
暮色漸沉,陰霾的天氣,太陽似乎就落得比平日早,還沒等兩個人說上幾句話,那光線就暗了下來。不知怎的,她的心就莫名地開始一點點地收緊。她明顯地感覺到劉鴻飛的身子不安地動了動,身體裏的神經似乎一點點繃直了。終於,他抬起手臂拿起床頭的手表,放到眼前掃了一眼,隨後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