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跌停?漲停!(4)(3 / 3)

死者為大,張守濤的年紀介於肖父和肖祖父之間,怎麼也算是長者。肖川恭敬地在遺像前跪下,為張守濤上了兩炷香,淚水也順著肖川的鼻梁流下。

肖川哭張守濤,不是因為和張守濤有多深的交情,相反,肖川一點兒也不喜歡張守濤的愚蠢和自以為是。隻是想起張守濤撒手人寰後,老太太的餘生慘境,不由地覺著心酸。

肖川一哭,老太太也跟著哭了起來。肖川不忍讓老人傷心,起身扶著老太太,讓老太太坐下,肖川想為老太太倒一杯熱水,卻發現張守濤家裏的水瓶都是空著的。肖川為老太太燒水時,老太太目光一直呆滯著。

肖川把熱乎乎的開水杯遞給老太太,也說了一些節哀順變之類的套話,但老太太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肖川從包裏翻了翻,點了2000元給老太太:“把老張的後事辦了吧。”

老太太也不客氣,顫抖著手,接過肖川的鈔票:“喲,這麼多啊!”這是肖川進門快半個小時後,老太太和肖川說的第一句話。老太太甚至都沒問,肖川究竟是誰,從哪兒來,是做什麼的,什麼時候認識張守濤的。

“不多不多,老太太你拿著用吧。”

“娃娃,謝謝你。你叫啥名字?”直到這個時候,老太太才想起來問。

“我叫肖川,H市來的,在西湖雨傘的股東大會上見過老張。”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做記者的?”老太太的音量很低,但肖川聽得真切。

“是的,我是《吳越晨報》的記者。”

“你等一下。”老太太蹣跚著走進內屋,拿出一張皺巴巴的、折疊著的紙遞給肖川。“老張走時,留下了這個,我不識字,鄰居念給我聽過,裏麵好像有你的名字。”

“哦?”肖川小心翼翼地打開折疊著的紙。張守濤的遺書字跡很潦草,錯字連篇,很多句子都讀不通。但肖川很快還是在遺書裏“掃描”到了自己的名字。肖川吃力地辨認著字跡,提到自己的一段話是這樣的:

“肖川說得對,股票真的連著跌停。我們投反對票的股東都上當了,那些莊家害人啊,天理不容,他們一定是早就把股票出掉了,才投反對票,我們全都上當了。我們都被媒體騙了,重組失敗後,根本不會有什麼新的重組方,股票跌了,莊家可以更便宜地買,我們這些可憐人,卻永世不得翻身了。我知道,我沒有聽肖川的話,我活該,但股票永遠也沒有指望了……逼死我的,都是天殺的惡莊,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天理不容!我好恨!”

肖川突然一個激靈,似乎頓時明白了些什麼。難怪楊佳武人間蒸發了;難怪股價連續跌停了8個交易日後,媒體全部都偃旗息鼓了;難怪所謂的新重組方至今沒有浮出水麵,連半點聲音也沒有;難怪……難道,楊佳武是莊家的人?難道,一切都是假象?難道,一切隻是一個局?

離開張守濤家時,外麵刮起了大風,肖川將白色圍巾緊緊地裹起。大步流星地走在街頭,寒風呼嘯著吹過,如利刃般割過臉頰,肖川一點兒也沒覺得冷,肖川的胸中燃燒著熊熊烈火。

張守濤活得窩囊,死得冤枉,這件事絕對沒完,絕對不能這麼結束。

歐陽婷之後,肖川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激動過了。胸中的熊熊烈火再次將肖川的鬥誌點燃。他是一個新聞的孩子,他也是一名新聞的戰士。

黑暗從來都是世界的主題

光明隻是方向

當方向在我心中越來越清晰

黑暗也可能

化為生命中的一絲暖意

所有的方向都是對人性的一種召喚

“老張,你安息吧,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肖川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立即返回H市,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