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對拉票不積極,等的就是二次重組?可是,你憑什麼肯定,股東大會重組方案被否決後,股價就一定會跌呢?”
“好啦好啦,我的好兄弟,咱們先去吃飯好不好,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嗬嗬,不用了,我今天就要回H市。我是念在咱們朋友一場,也就和你開門見山了,你的事,我保證不會見報。我要的就是一個真相。”
他要的隻是一個真相?不會見報?陳鄂虎不相信。但畢竟肖川有籌碼在手,腰杆子硬。陳鄂虎不敢懈怠。這個令人討厭的記者,恐怕真不好打發。
“兄弟,你真的要跟老哥作對嗎?”
“虎哥,我隻想知道一件事。你對這次重組反對票的策劃是否知情?”
“我不知情。”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肖川微笑著,又拿了陳鄂虎的一支煙點上。
陳鄂虎早已經背脊發涼,汗流浹背了。難道今天,就要栽在這個二流報紙的小記者手上嗎?“你這是幹嗎呢?兄弟。”
肖川繼續笑著,憑陳鄂虎的反應和眼神,肖川就已經找到答案了。
陳鄂虎繼續賠著笑臉:“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你開個價吧!10萬!一口價!”
“哼哼,”肖川冷笑著從懷裏摸出一隻錄音筆擱在陳鄂虎的辦公桌上。
陳鄂虎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伸手去搶錄音筆。肖川的手更快,搶先把錄音筆奪了回去,重新裝在懷裏。
“既然虎哥你不拿我當朋友,什麼也不肯說,那小弟就告辭了。”肖川順手把桌上沒抽完的半包煙也裝在口袋裏。
“留步留步,我們再談談。”陳鄂虎眼見肖川要走,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
肖川擺擺手,示意陳鄂虎不必再說,緊了緊白色西裝的下擺,抽身而去。
望著肖川離去的身影消失,陳鄂虎癱在老板椅上半晌說不出話來,想伸手摸一支煙提提神,這才想起桌上的煙被肖川順手牽羊了。陳鄂虎打電話讓秘書為自己送一杯咖啡,外加一包煙來。縱橫江湖這麼多年來,陳鄂虎一直無往而不勝,處處都少不了恭維,生意也越做越大。可是,陳鄂虎幾時又受過肖川這樣的鳥氣,盡管肖川從始至終都是笑容滿臉,但看在陳鄂虎眼裏,卻是笑裏藏刀,刀刀見血。
一杯咖啡下肚,三支煙抽完,陳鄂虎稍微緩過神來,才想起給歐陽婷掛電話。
“小歐總,這下有麻煩了。”
“嗯?什麼事?”歐陽婷的聲音極盡溫婉,盡管已經聽出了陳鄂虎的語氣有些乏力,歐陽婷知道陳鄂虎一定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是肖川,他一直在查西湖雨傘股東大會上反對票的事。”
“我知道啊!查了有段日子了,不過這幾天沒見到他的稿子。”歐陽婷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在《吳越晨報》上看見肖川的稿件了。
“他在北京,剛到我這裏來過。給他查出來了!”
“他知道多少?”歐陽婷並不吃驚,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其實歐陽婷的不吃驚,隻是在和陳鄂虎對話中表現得不吃驚,歐陽婷心裏還是不大不小地吃了一驚,難怪這些天沒見到肖川的稿子,原來去北京了。歐陽婷知道肖川的性格和風格,為了大西洋製藥的財務迷局,肖川也是去蘇州等地秘密暗訪了一個星期,這種事,肖川做得出來。
“好像知道的不是太多,他隻是懷疑是我在操縱股價,不知道你們也參與其中,你們才是大莊家。”陳鄂虎隱去了肖川還知道他發家史的事情,這件事,他不想告訴歐陽婷,也沒必要告訴歐陽婷。
“你確定他隻知道這麼多?”歐陽婷的語氣依然顯得很平靜。
“我確定。”
“肖川是知道了你在操縱股價,還是僅僅是懷疑?”
“是懷疑!”
“他找不到證據的,你不用杞人憂天,我看他稿子出不來。”
歐陽婷一語點醒夢中人,陳鄂虎是當局者迷,陳鄂虎也是新聞學科班出身,知道僅僅是懷疑是無法出稿的。盡管肖川錄了音,自己表示花錢買封口的事被錄了下來,但肖川總不至於寫自己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要出封口費吧。但陳鄂虎又轉念一想,不對,西湖雨傘的事,肖川是沒證據,隻是懷疑,自己始終也沒有一口承認,但自己早年辦報的事,肖川卻是證據確鑿。陳鄂虎一陣頭皮發麻,這件事自己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啊,肖川怎麼查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