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救出來了,就是……動靜兒有點大,齊堂主跟人販子勾結,然後三哥報了警。”
“報警?”淩峰想了下,道:“辦完了去哪?我找你們。”
“零點吧,我跟三哥說一聲。”
李晉琨先讓周瀠把陳熙送到酒店給姑姑姑父,然後跟他們回一趟零點。姑姑姑父找到失而複得的兒子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家三口慟天憾地的團圓按下不表。
宋明海自然不會好心的請齊裕的人喝茶,載他們穿過市區來到城南張家石橋村的一處平房,這便是祥瑞的刑堂。平房看上去跟村子裏其他的房子無異,獨門獨院,坐北朝南,門口稀稀散散種了排竹子。門上貼著副對子“祥風和韻伴春至”“瑞雪攜福兆豐年”,橫批“天佑我門”,若是不知這是祥瑞的地方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三更半夜的裏麵沒有人,隻有一隻喚作崽子的黑貝。車一停下,便聽到崽子不安分地嗷嗷叫,並扯動了鐵鏈嘩啦嘩啦的響。
宋明海下車,開了大門的鎖進來。天井之中,東邊種了一棵紫杉,十幾米高,四季常綠,此樹不多見,卻是當年龐爺費了大力氣弄了來親自植在此處,寓意“紫氣東來”。西邊是一顆大柳樹,天冷了蕭條得很。院子不大,石凳石桌石磨盤,擺的滿滿當當,一棵矮茶花上還掛了串子辣椒,當真尋常人家過日子似的。隻是所有的正廳和廂房,都掛了鎖。
崽子看到主人立刻往宋明海腿上撲了直蹭。宋明海輕輕踢了踢,輕斥:“別鬧,忙呢!”崽子聽懂了一般安靜下來,又俯在樹下眯了眼睛,委屈般的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管子幾個第一次進祥瑞的刑堂,所見並不似原先想象般的陰森恐怖,許是沒有入得正廳大門的緣故。宋明海道:“剛峰哥叫我過去趟,沒空招待哥兒幾個了,管子,你們兄弟自便吧。”管子恭敬道了句:“三哥您忙。”宋明海遞個眼色,順子菠蘿幾個上前簡單搜了管子他們的身,收走了手機、鑰匙、刀棍之類。管子皺著眉頭,知道人為刀俎,且刑堂之中畢竟不敢放肆,隻得認命暗罵。
直到宋明海帶自己人出了院子鎖門走遠,跟著管子一起來的大鵬一把揪住管子的領子,全然不管崽子嗷嗷地撲騰抗議,一步步逼他抵在柳樹上,一腳蹬在管子肚子上,怒吼:“你他媽腦子有病!你自己不活別拉著我們!三堂主把人販子給警察,我們回去怎麼交差!人販子在裏麵供出我們怎麼辦?”
管子彎腰捂著肚子咳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給了大鵬一拳,吼道:“你他媽知道個屁!你有辦法你說怎麼辦?不幫三堂主我們隻有兩個結果!一,跟人販子一起被抓進去,別指望裕哥能撈你,你是誰啊?裕哥認得你?別臭美了!你身份證上寫著你是祥瑞的人?你進去了,你就是人販子,跟祥瑞半點關係都沒有!二,要是三堂主還念咱幾個是祥瑞的人,在祥瑞自己把事兒了了,但是勾結外人,現在還能站這兒?早趴在裏麵受家法了!哪個比你現在舒坦?”
大鵬聽了這一通吼也軟了氣,隻踹了腳柳樹,咬著牙罵了句“娘了個逼的!”
管子掐著肚子揉,挨了石凳坐下,“消停點留著力氣吧,不知道被關到什麼時候呢!你大爺的這麼大勁兒踹我!”
大鵬怏怏地貼了個柱子抄手蹲下。隻一片刻,管子從石凳上站起來拍著屁股,嘴裏罵道“操!他大爺的!”石凳冰涼,北方十一月的夜晚已是寒氣逼人,管子這樣天天在外麵跑的年輕人自然不願將自己裹得臃腫,行動不便不說,實在暴殄身材。可是這樣坐外麵實在難熬,看看時間,淩晨不到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