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大概隻有短暫的一分鍾,折返回來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表情無辜且無奈的說了一句話:“女人們,game over了。”
男人說著,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陰騖到充滿邪氣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掃視過溫言毫無血色的麵孔,那樣的目光太陰冷,甚至有點恐懼。
他說完就出去了,伴隨著啪的關門聲,溫言感覺眼睛裏突然湧起一陣尖銳的疼痛,那一聲輕響,好像無比清晰的敲響了命運的□□,殘忍地告訴她們一切都結束了,他的雇主做出了決定,要令她們死在這裏。
儼燃也有些懵了,她扭頭看向溫言:“他要殺我們了?”
溫言望著緊閉的門,沒有說話。
等不到溫言的回應,儼燃認命的收回目光,垂下眼睛喃喃自語:“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裏嗎?”她說著閉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過了一會兒,就像想通了什麼,重新睜開眼睛,且有些固執地揚起了視線,“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點不甘心。”
“我還有好多事沒做,下個月有兩個代言要簽,年底還有一部非常重要的電影要拍,明年三月的L城電影節,我還指望憑借『將軍令』拿一個影後呢!”她朝著溫言的方向瞥過去,語調裏突顯出少有的一種失落,“你之前不是得了一個最佳新人獎嗎?我都沒有得到過。”
說實話,溫言有點無法理解儼燃,到了這一刻,生死攸關的時候,她所想到的不是怎麼逃出去,不是如何自救,她居然還在遺憾著她的代言,還在因為跟自己的較量沒有分出勝負輸贏而耿耿於懷,在她心裏,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著儼燃,好氣又好笑的問:“就那麼重要嗎?”
儼燃兀自出了一會兒神,然後坦然地笑了:“我也問過自己,真的那麼重要嗎?其實有時候也覺得累,覺得煩,但是一想到要告別這一行,沒有通告,沒有戲拍,也沒有熱情的粉絲送來的鮮花和掌聲,一輩子就那麼平淡無奇的過下去,我就覺得,那樣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
“從小,我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樣,我有野心,我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長大後,更清楚的知道,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我可以放棄什麼。”
她沒有去看溫言,而是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一處虛無,自顧自的說著。
“我當演員,要走最艱辛最泥濘的一條路,坑坑窪窪,流言蜚語,但沒什麼好叫苦的,畢竟那裏有最好的舞台,最閃耀的燈光,其實我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什麼名聲地位,隻是覺得,那就是自己一生最想要做的事,或者這就是夢想吧,有時候人不顧一切的想要實現夢想,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要實現。”
她說著,突然露出一貫傲慢而嘲諷的笑:“堅持兩個字很簡單,但絕大多數的人做不到。”
溫言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然而對於儼燃,卻有了一些全新的,與以往不同的看法。
“你有什麼放不下的嗎?”儼燃瞟向溫言,輕描淡寫的問。
“我?”溫言沉默了下,隨即認真回答,“也沒什麼,隻是沒有幫尹湛成為金牌助理,有些遺憾。”
儼燃好笑的撇了撇嘴:“尹湛啊,他可不用你操心。”她挑了挑那雙秀氣的眉,“他是尹碌的親弟弟,這事你知道嗎?”
溫言微微驚訝,不解的目光定定注視著儼燃,雖然沒有肯定也沒否定,但她臉上略帶疑問的表情還是給了儼燃答案。
“想不到吧,尹碌那麼精明老練的人,竟然有這麼一個傻乎乎的弟弟。”儼燃說著,突然低下頭,有些出神地看著自己被緊緊捆住的雙腿,半晌才複又開口,已經暗啞的嗓音更突顯出失落的情緒,“溫言,說實話,我真不想跟你死在一起,這輩子認識你已經夠倒黴了,投胎的路上,不想再跟你作伴。
溫言靜默片刻:“我不需要你作伴,我習慣了一個人走。”
儼燃哼笑了一聲,沒再接話。
“哦對了。”片刻的安靜後,儼燃好像想到什麼,扭過頭來,用帶著疑惑和憐憫的目光看著溫言,“幾年前,我還跟言抒珺老師一起拍過戲呢,你也知道吧,就是那部『大明後宮』,說實話言老師人很好,她很客氣,性格隨和,也教了我很多,我挺尊敬她的。『大明後宮』之後我們又合作過一次,具體什麼戲我忘了,隻是記得那天特別熱,那場戲要殺青了,她很開心的同我說結束之後要給女兒過生日,她提起你的時候,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幸福。但那天其實發生了一點意外,有人鬧到片場了,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周圍很多看熱鬧的人,但言老師的表現特別出人意料,她很冷靜,沒去解釋什麼,也沒有像那個女人一樣破口大罵,後來那女人走了,她就留下來繼續拍戲!沒想到第二天就看到她跳樓自殺的消息,原來她還是過不去這道坎兒。人生無常,真的不敢相信她會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