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玲道:“郎君倒不必為奪去我們的清白而自責,是我們存心安排的,先是茶滲有合歡散,然後我們的身上又熏過甜夢香,手帕上灑了**粉,這三種都是苗疆特製的媚藥,苗女們用來捕捉丈夫的,尋常人用一種就夠了,三種齊施,就是西天佛祖也難免會亂性的。” 
梅玉總算明白自己何以會如此荒唐了,昨夜的情景他猶依稀在目,兩個女雖是自動地送上來的,然而在真正交合時,她們都曾抗拒,是自己用暴力去占有對方的,而且交歡罷一女,又追上另外一個,需索無厭,兩個女都宛轉呻吟,不勝狂暴。 
自己之所以失了人性,原來是受了劇烈春藥之故,而這媚藥卻又是對方故意安排的,使他不禁啼笑皆非地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很簡單,我們要嫁給你。” 
梅玉大吃一驚,連忙搖手道:“這不行,我已經……” 
韓玉玲一笑道:“我們知道你已經娶了妻,那位姚氏夫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傑,我們不是要你休妻來娶我們,而且我們也不是要嫁到你家去。” 
“那二位究竟要什麼?” 
“我們隻要一個名分,對外承認我們是你的女人就是了,說是情婦也行,外室也行,在這萬蠱山莊,你是男主人,你隨時可以前來……” 
“這兒叫萬蠱山莊。” 
“是的,我們也是萬蠱門主,降頭術就是蠱術,我們這總降頭師一向是世襲的,法術也是祖傳的,我們必須要延續後代,但在這蠻荒之氏,佳偶難求,我們也不能隨便找個人來……” 
“可是你們為什麼偏偏找上我呢?” 
韓玉玲歎了一口氣道:“郎君,很對不起我們先造成了事實,因為成為我們的丈夫,就是萬蠱門主和總降頭師,可以號令苗疆數十萬苗人,妾身等知道郎君無意及此,才敢-顏身事,如果是落在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身上,那後果簡直是難以想像!” 
梅玉睜大眼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韓玉玲笑笑道:“郎君現在是總降頭師了,征安南時,可以號令七十二峒以及一百二十八部群苗為助……” 
“不!我不要你們幫忙……” 
“現在可是無條件的了。” 
“我還是不要,我征討安南,是有一個堂皇的理由,他們勾結漢奸,意圖狙殺上國大臣,無視於天朝威嚴,但是叫那些苗人來戰爭,就太沒有道理了!” 
韓玉玲的神色又變了一變才道:“好吧,我們是決心幫助你,你不領情就算了!” 
梅玉見自己的衣服脫在一邊,連忙匆匆地穿了起來,韓玉玲緊逼著道:“郎君,對我們姊妹的名分……” 
梅玉苦笑著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梅某總不能再說什麼,隻是一個條件,你們若是跟我回家,我必不會負言,絕對給你們正式的名分!” 
“什麼樣的正式名分?” 
“我已經授室,要我再娶是不可能的,可是我那妻姚氏是個很賢慧的人,她不會欺負你們,也不會壓在你們頭上,大概可以做到平頭齊大……” 
“可是國公夫人的浩命隻有一份!” 
“不!你們姊妹都可以有一份,這是朝廷破格允許的,有幾位國公娶了兩位夫人,都是為了正名問題鬧得不可開交,結果皇帝隻有多發一份浩封,不論嫡庶,我相信可以為你們各請到一份的。” 
“我們是韓家的後人也沒關係嗎?” 
梅玉想了一下道:“沒關係,正如你們所知,我這個西南都護汝國公是皇帝格於情勢,不得不封的,我身上擔得下天大的問題,隻要我不造反,皇帝都會擔待的。” 
“那我們必須要放棄現在的身份了。” 
“是的,你們必須放棄,規規矩矩地做我梅家的媳婦,否則恐怕皇帝那兒講不通了,他絕不允許我在這兒又建下私人勢力的!” 
韓氏姊妹呆住了,韓金玲道:“姊姊,我們都沒想到這一點,玉郎說得不錯,朱家皇帝對他一直沒放心過,恐怕不會讓他再兼苗家總降頭師的。” 
梅玉道:“先是一個總降頭師還好一點,因為這個身份跟各夷邦的君王是對立的,他可以利用那些番王壓製著我,糟的是另一個萬蠱門主,那是江湖幫派,而且這一門派的弟在西南頗具勢力,這才深為帝家所忌,當年我不過是一家鏢局的總鏢頭,皇帝已經不安心了,如果我再弄上一個門派,他就更要寢不安忱了!” 
韓玉玲一歎道:“現在想到這些已經太遲了,我們已經把本身神蠱種在你身上,想換也撤不掉了。” 
梅玉一震道:“本身神蠱是什麼?” 
韓玉玲道:“我們是萬蠱門主,當然不煉別種神蠱的,我們的本命神蠱是同命鴛鴦蠱!” 
“這是種什麼蠱?” 
“這是苗女對最心愛的丈夫所煉的蠱,既經種出之後,沒有任何撤出的方法,就此生死同命,你若是死了,我們姐妹必定會追隨於地下。” 
梅玉不禁哼了一聲道:“換言之,你們若是死了……” 
“我們是姐妹兩人,隻要有一個人活著,神蠱靈氣得所依憑,你就不會有事,除非我們姐妹同時死了……” 
梅玉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呆了半天才道:“即隻有希望我們大家都長命百歲了。” 
韓玉玲流著眼淚道:“郎君,我們可沒有存心害你,我們雖有本命神蠱可以控製生死。可是得神蠱之助,百病不生,百毒不侵,隻要不死於雷霆水火兵刃等意外,一般的命都長得很,我們有十來位百歲以上的長者……” 
梅玉隻有苦笑道:“那些題外話不必談了,反正我對自己的行為總會負責的,你們不能下嫁,我也沒辦法了。不過我是絕對不會擔任什麼總降頭師和萬蠱門主的,你們要什麼名分你們可以自己宣布,反正我都承認!” 
韓玉玲含著眼淚道:“謝謝你郎君,妾身隻有自悔孟浪,不該把事情沒想清楚就冒昧相就,現在縱然想變換也來不及了,我們的責任實在不容放棄,除非等我們姊妹有一人生下了兒女,長到十五歲後,能接替責任了,我們才能去侍候郎君。” 
“假如沒有生育呢?” 
“那就一直要等下去,反正郎君必須每年與我們相聚一月,借聲氣之交換以安撫情蠱……” 
“什麼?假如我不來呢?” 
“那就很遺憾了,我們姐妹固將不免於死,郎君也會因情蠱齧心而死,郎君千萬不要以等閑視之,情蠱發作時,神仙也治不好的。” 
“你們不能另外找個人嗎?” 
“情蠱既種,終身以之,這一輩我們都不能有第二個男人了,否則立即蠱發身死。郎君,苗女善用蠱去治男人,然而很少煉情蠱,因為這種蠱對施蠱人的限製更多更嚴,約束更苛,非至情愛者,不會施種……” 
梅玉隻有苦笑一聲道:“梅某何德何能,得二位種情若此,真使我受寵若驚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譏嘲之意,但是兩個女臉上隻是浮起一重怨色,沒有任何的回答。 
梅玉叫醒了在隔屋的吳桂,他仍在酣睡未醒,照說,他在錦衣衛提任密探要員,警覺性不會那麼差,顯見得是了算計。 
可是梅玉也沒說他什麼,隻是催促他上路了,一直等他們在韓氏姊妹的注視下,默默地離去很遠後、吳桂才深呼了一口氣,真難以相信,她們居然沒有在我們身上種蠱,就這麼放我們離開了。” 
梅玉深視了他一眼,長歎無語。 
吳桂一直沒得到梅玉的回答,才又自言自語地道:“入萬蠱門而又不蠱是很難令人相信的事,也許她們是萬蠱門主,所種的蠱較為高明,不易為人所察覺,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去找金花聖母檢查一下……” 
梅玉心一動道:“金花聖母又是什麼人?” 
“金花聖母曾經是萬蠱門的長老,後來因為跟門戶鬧翻了而脫離門戶,自立金花門。” 
“這是個怎麼樣的門戶呢?” 
“金花門下都是女弟,專事製蠱的工作,舉凡苗人被盅所製,就可以向她們求救,解除禁製。” 
“這不是跟萬蠱門作對了嗎?” 
“表麵上看來似乎是如此,其實金花門隻是站在監督與輔導的立場上,幫助萬蠱門整頓門戶,舉凡萬蠱門弟使用蠱術不當時,金花門就會出頭幹預了。” 
“如何的幹預法呢?” 
“替受製人解除蠱毒。” 
“這個……萬蠱門能夠忍受嗎?” 
“金花門卻不是輕率地為人解蠱,第一,她們要收取很高的代價;第二,他們為人解蠱時,必定問明原因,確知受製人無辜受害,或是對方施術過當時才為之,所以萬蠱門跟金花門之間,養成了一種默契,而且金花門隻治蠱而不煉蠱,對萬蠱門仍是頗為尊敬的。” 
梅玉歎了口氣道:“假如是這樣的話,金花門還會為我們治蠱嗎?如果我們了蠱毒,則必然是萬蠱門主下手,金花聖母會去得罪萬蠱門主嗎?” 
“這個倒不必擔心,金花聖母就是因為與上任門主意見不合而自立門戶,在大前提上,她不反萬蠱門,但是若牽涉到門主的私人行為,她是絕不會客氣的。” 
梅玉想了一下才問道:‘門主所下的情蠱她也能治嗎?” 
吳桂一震道:“元帥難道是了情蠱?” 
“是的,她們告訴我已經在我身上種下了情蠱。” 
吳桂頓了一頓才道:“這種蠱恐怕金花聖母也無能為力了,據末將所知,情蠱是一種同生共死的手段,對受蠱者固然有限製,而施術者也同樣地要受到禁製,元帥!那兩位萬蠱門主對你一定是情有獨鍾……” 
韓氏姊妹已經把情蠱的種種都說明白了,所以梅玉無須他多做饒舌,隻是煩惱地問道:“我隻想知道,金花聖母能不能解掉這種蠱?” 
“這個末將不太清楚,要見到金花聖母本人才知道,好在金花宮就在我們要經過的路上,我們順路去拜訪一下就是了……” 
無端惹上這一段情孽,使得梅玉心十分煩躁,一路上隻是急急地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