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貴賓,總降頭師,再加以峒主的特殊信物,他們立即受到天神般的款待。 
梅玉的條件是要他們保持秘密,不得宣泄,並做好某些行動的配合。 
就這樣住了一天一夜,派出埋伏等候的苗人回報說,東行往鳳凰山方向的路上,迄未有人通過,守那條路很容易,東行路上有一道斷崖,架了一根三十來丈的獨橋,那是由一株長在岸邊的千年古杉,被人順勢推倒而架成,守在橋頭,看有沒有人過去,一點也不費事,卻又確實可靠。 
姚秀姑忍不住道:“還是爺的推斷正確,萬寶財他們根本就沒有走,隻是躲了起來,不知易天方是否也在一起。” 
梅玉笑笑道:“應該是在一起,否則萬寶財就不必躲藏,直接出來見我了,今天晚上我們再悄悄溜過去,希望能見到他們。” 
當天晚間,天色很暗,月隱無光,星星也被雲層所掩,倒是個行事的好天氣,惟一的缺點是太黑暗了,辨物很難,集上的人大都習慣於早眠,隻有幾家人點了油燈。 
萬家大院是惟一的例外,很多地方都燈火通明,老遠就可以看見。 
姚秀姑道:“爺,萬寶財與易天方似乎不可能留在屋,否則如此燈火通明,不是太招搖了嗎?” 
梅玉道:“這情形是很令人起疑,我也說不上是為了什麼,但我們必須去一看究竟。” 
慢慢地接近後,才發現他們的光亮不是發自燈火,而是院裏燃點著的上百火炬,苗疆的火炬是用飯碗粗細的茅竹,截四寸來長的竹筒,筒塞滿了浸透桐油的棉紗,火勢又大又烈,照光尤亮,上百火巨圍留在院裏的地上,頗為壯觀。 
院正,卻是一座兩尺多高的祭台,用茅竹搭成,台上設了香燭和整隻的豬羊。 
吳三彪身披道袍,頭頂梁冠,手執著桃木劍,口念念有詞,好像正在舉行祭典。 
周圍則有二十多名身穿白袍的男女跪著,吳三彪念一句經咒,他們便和一聲。 
梅玉低聲道:“他們在鬧什麼鬼?” 
韓玉玲卻神色凝重地道:“不好,這批該死的賊人,正在舉行神王移煞**!” 
“這是什麼法術?” 
“這是一種很邪惡的法術,可以將一個垂死病人身上致死的病由,移到另一個健康的人身上去,也就是說可以將兩個人健康的情形互換。”‘ 
“能有如此神奇嗎?” 
“我在祖上所遺的秘籍上看到過這種法術,卻沒有施行過,據我所知,這是真實的。” 
“那你們白蓮教人豈非可以長生不死?” 
“倒也不盡然,神王移煞,一人一生隻可以進行一次,而且必須要找同年同月生的同性別的人,如果一人活到百歲以上,要想找同齡同月生的同性別之人,就十分困難,就算找到了,也活不了多久,仍須衰老而死。” 
“你們不是還有不少更換人體器官的手術嗎?” 
“不錯!但也隻能更換肢體等外科手術,肺心肝腸等內髒還是無法換移的,白蓮教一直在研討人的生死之秘,但必競突不破生死之大限。” 
梅玉用手指著道:“那吳三彪在替誰施術?” 
韓玉玲道:“這倒不知道,他現在剛開始行法,等一下會把接神的爐鼎移出來的,那時就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了。” 
四人又屏息地觀看下去,隻見吳三彪在台上喃喃有詞,約莫念了有半個時辰後,才以木劍穿了四道符咒,移在火上燒了,然後道:“神王移煞**開始,把神王人和犧牲人移上來。” 
底下的弟應了一聲後,有幾個人離開,去抬出四個半裸上身的犧牲人來了。 
那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一名年婦人,一名二十來歲的少女和一名十五歲的少男,每人都是手上反縛,困在一根大木柱上。 
台前地下已挖好了四個圓洞,那些人將犧牲的人木柱頭下足上,倒插進圓洞,成為倒立狀態。 
然後又有人引出了三個人,兩女一男,年齡一如犧牲入,同樣地赤了上身,隻著了一條底褲。 
韓玉玲怒道:“該死的東西,那是萬寶財的妻兒女,昨天為我的煞蠱所製,他們居然想將禁製轉到別人的身上。” 
梅玉問道:“能轉移?” 
韓玉玲道:“應該可以,秘籍上記載有人服下了致命的毒藥,結果在一時三刻之內施術,救活了這個人。” 
梅玉道:“可也毒死了另外三個人?” 
韓玉玲道:“不錯!因此我不能讓他們害人,我要去阻止他們。” 
他們是藏身在一所屋頂上,韓金玲拉住道:“姐姐,等一下,替身有吳三彪一份,他不能替自己施術,看看是誰替他施術再說。” 
韓玉玲這才安定了下來,這時三名神王人都已站到相對的犧牲人旁邊,吳三彪也步行到那三十多歲的犧牲人旁邊,脫去道袍,裏麵也是隻有一條底褲,隻見他朝正廳方向一躬身道:“弟已演法完畢,敬請師尊施行**。” 
一聲鑼響後,廳出來了三個人,正那人臉如滿月,三綹長髯,倒是一派仙風道骨的樣。 
右邊的是個年胖,左邊則是三十上下的精壯漢。 
韓玉玲道:“間的是易天方,胖是萬寶財,另一個必然是霍思魁了,他們果然還留在這兒;等一下他們施法時,大姐最好用神彈先破了他的法,讓他們引煞上身,我再來製住他們,叫他們作法自斃。” 
易天方的確有一派宗主的樣,往台上一站,那些弟們不自而然地跪了下去:“參見教主,恭祝教主幹秋。” 
易天方徐步登壇,由案上取起了桃木劍,旁邊的萬寶財搖著鈴,口低念咒語,霍恩魁則雙手捧起金盤,盤有一口玉碗,滿儲著清水。 
易天方執劍作法,比畫了一陣之後,先拿起玉碗,喝了一口法水後,就噴向了吳三彪等四個神王人身上,一起噴完之後,他再執劍一比,由那四個人逼出了一頓暗紅色的光霧,約莫有拳頭大小,懸空飛舞不定,但卻又在那支桃木劍的控製之下。 
韓玉玲輕觸一下姚秀姑,示意時機成熟,姚秀姑早已準備妥當,嗖嗖連聲,射出了一連串的飛彈。 
這些彈是特製的,外麵是黏土,裏麵是硝石雜朱砂,專為辟邪破法之用,硝彈觸物即炸,爆出團團紅色煙霧,彌漫在台上。 
韓玉玲道:“快下去,捉住他們。” 
飛身飄落,雙手連掃,紅霧傳出了痛呼之聲,有幾名白衣弟還想上來阻擋,梅玉大喝一聲:“西南夷都護府大元帥梅玉在此捉拿白蓮妖孽,違抗者死!” 
那些弟們才上來幾個,被梅玉揮劍砍倒了下去,其餘的嚇得一哄而散。 
台上的萬寶財和霍恩魁都手捧胸口倒在地上,原來是七日追魂蠱毒被術法提聚出來後,未及種入四名犧牲人體內,就被姚秀姑一陣朱砂硝烴彈給破了法,益蟲失了控製,循氣息歸竇,侵入到三個作法者身上。 
易天方似乎還撐得住,手執木劍,待向台上逃去。 
梅五自然不能容他逃走,厲聲喝道:“老妖怪,往哪裏走! 
留下命來。” 
易天方怒聲道:“梅玉小兒,你欺人太甚,老夫在夷邦設教又沒惹你,你居然趕盡殺絕!” 
梅玉冷笑道:“易天方,本來我並不知道你在這兒作怪,是你自己不好,要潛入聖光寺,作怪盜走玉佛。” 
“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聖光寺聖僧是我結義兄弟,再說我都護西南,也容不得邪道魔教在此妖言惑眾,肆行不法!” 
“什麼叫妖魔邪教?你的兩個老婆也是白蓮教門下。” 
“不錯!她們姓韓,還是教主的正宗傳人呢,但她們知道白蓮教的一切過於邪毒,早已收起教幟了,隻有你們惡性不改,我破了你的萬方山莊後,已經搜到多項惡證明據,發誓要誅絕你們,不讓你們流毒人間。” 
易天方冷笑一聲道:“笑話,本教主神通廣大,功參造化,又豈是你殺得了的?” 
說著仗劍來砍梅玉,梅玉挺劍相鬥,兩人交手了十幾個回合,易天方又念念有詞,左手伸入懷。 
韓玉玲見狀急叫道:“老妖怪要作怪了,殺!” 
脫手兩柄飛刀,韓金玲也急舞雙刀,滾了進來,姚秀姑更是一連串的流星飛彈。 
三處攻擊都沒落空,易天方肩頭了飛刀,兩隻腳被韓金玲的雙刀砍斷,姚秀姑的十幾顆彈鋼彈全部射進了易天方的身上,但是這老兒仍然能縱起身來,揮劍砍向梅玉。 
梅玉這幾年來曆劫生死,官越做越大,武功也漸趨沉穩,功力日深,對這種拚命的戰法應付得特別順手。 
韓玉玲招呼了:“爺,小心,快退兩步:“ 
梅玉卻不退反進,避過了那搏命的一砍,反劍上撩,劍鋒由腰下切入,一直到左邊的肩膀,把上半身斜切成兩截,灑了一大蓬的血雨。 
兩片殘屍砰然倒地,梅玉用手一摸臉上的血漬道:“這老怪物真夠頑強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拚命。” 
韓玉玲也趕了過來,見梅玉無恙,才籲了口氣道:“你也是的,像這種亡命之徒,也值得以性命相拚嗎?” 
梅玉笑道:“我可不是拚命,我是看準了,等他那一砍招式用盡,避開鋒頭才蹈隙進招的。” 
“對這種凶頑的邪惡之徒卻不行,他若使用元神解體化血**,將元神分散於全身,使身體爆射開來,使每一塊血肉都附有元神,賊人立死。” 
“哪有這麼嚴重,我的臉上灑滿了他的血,卻一點事都沒有。” 
一言驚醒了韓氏姐妹,她們雙雙在梅玉的臉上看了半天,那上麵還沾著血跡,但梅玉的確是安好無恙。 
韓金玲道:“奇怪了,莫非他的元神被蠱毒製住了?” 
“蠱毒隻能侵及他的軀體,卻害不了元神的。” 
“也許他是把元神逸走了,所以才沒有拚命。” 
大家朝地下的屍體看去,易天方的殘屍仍是依舊,腔的心肺俱殘碎擠出,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韓金玲端起一旁神案上的那碗清水,喝了一大口後,朝地上的兩截殘屍噴去,那屍體的形狀立刻變了,竟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赤了上身,死狀極慘。 
再看看那地下,原來充當神王人的四人卻少了一個,而且少的就是萬寶財的兒。 
韓玉玲狠狠地將那隻玉碗摔在地下道:“這老賊太狡猾了,我就知道得手不可能太容易的,果然又被他溜了,而且還拖了個小孩做替死鬼。” 
這的萬寶財的妻也發現了殘屍的真麵目,顧不得**上身,過來抱屍痛哭。 
萬寶財與霍恩魁俱為蠱毒所侵。而蠱蟲又為韓玉玲發動,倒在地上亂滾亂翻,吳三彪則漠然不知所以。 
梅玉愕然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易天方,怎麼會換了別人?” 
韓玉玲一歎道:“這是白蓮大脫身保命**之一,在緊急時,可以將另外一人幻化成自己的形象,亂敵之耳目,本身則趁機潛逃。” 
梅玉驚歎道:“若非親眼看見,我實在難以相信,白蓮教的術法實在太神奇了,簡直是奪造化之天。” 
韓玉玲道:“是的,有些法術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但是這些法術都是邪惡的,因為它施為時,都隻為了害人,極少是能救人濟世的,所以才不能昌行,明太祖朱元璋得天下後,嚴旨搜殺白蓮教徒,焚毀一切符籍法術,也是這個原故,我保存的符籍雖是白蓮正宗,卻並不完全,這個易天方的道行比我還高,認真要鬥起法來,我是鬥不過他的,幸好他未戰先怯,膽小跑掉了,否則他憑仗法力在此堅守,我們四個還不是敵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