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玲卻笑笑道:“不!姐姐,我們是恰好挑了一個最好的時機,趁好他施行神王移煞**,轉移蠱毒的當兒下手,他怕蠱毒人體,才急急地跑了。” 
梅玉道:“不管怎麼說,這老賊跑了總是麻煩,不能任由他再作怪去,必須早日把他誅絕。” 
“西南夷區這麼大,他這麼一跑要如何去找呢?” 
梅玉道:“他在暹羅的藏身之地,隻有一個鳳凰山了,他也一定投到那兒去了。” 
姚秀姑搖頭道:“易天方狡猾勝狐,我們想得到的地方,他絕不會去自投羅網的。” 
“那要怎麼去找他呢?” 
“找他是不容易的,但這個人極不安分,絕不可能就此沉默無聞了,他一定會再圖振作,也一定會再來召集一些弟,到那個時候,就能找到他了。” 
梅玉點點頭,幾個人作了一番商量,又作了一番措施,他們沒有留難萬寶財和霍恩魁,替他們解了身上的蠱毒,嚴詞告誡了一番,就開始回程了。 
他們把線索寄托在這些白蓮教弟的身上,最主要是易天方用萬寶財兒作替身脫逃的這件事,充分地顯示了易天方心狠手辣自私的一麵,使每個人都認清他的真麵目,了解他不是個可依靠的人,讓大家知所選擇。 
當然,梅玉的身份、地位以及在暹羅的勢力,也是幫助大家作選擇的有力因素,在暹羅,要想與梅玉作對,那是毫無希望的事,他們在這兒已經建下了家業基礎,梅玉允許他們保有家業,他們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梅玉。 
梅玉回到曼穀的兩個月,聖光寺又降祥瑞,最早的那尊綠玉佛又回來了,佛有諸天法相,有各種姿態,這也不會使信徒們懷疑,他們反正是有佛即拜的。 
都護府也建造修繕竣工,氣派威嚴,雖然他從原帶來的軍隊隻有五千人,可是這一次征苗,使他收服了黎峒苗,峒主應瓊花輸誠投順,拔了五千名苗兵來聽候指揮,而暹羅國的數十萬大軍全屬王夫方天傑指揮,也等於是他能調動的武力。 
梅玉把新來的苗兵編入聖光寺的護衛軍,由馬大江、馬大海兄弟擔任統領,他們是鄭和的本家侄,又兼了錦衣衛外駐人員的身份,直接能得到朝錦衣衛的支持。 
這幾項勢力的結合,使得他們在西南夷圍成了鐵桶般的江山,這其最關鍵的人物,自然是梅玉。 
他的都護府有一個特別的部門,專事情報的搜集和各地線民耳目的捎息會報。 
這個部門是韓氏姐妹負責的,她們以白蓮教公主,萬蠱門主,苗疆總降頭師等綜合身份,本身就有完整而靈通的情報係統。現在又跟錦衣衛掛鉤搭線,使得觸角更能深人西南夷各地。 
目前,她們正全力追查易天方的下落,足足兩個月過後,消息來了。 
消息還是由萬寶財傳來的,這個人自從易天方為求脫身,殺了他的獨後,對白蓮教已經深惡痛絕,發誓協助追殺易天方,為他的兒複仇。 
在白蓮教,師徒的關係本就十分淡薄,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經常有師父殺徒弟或徒兒弑師的事情發生,大部分都是為了利害的衝突。而其他的人也不以為怪,沒什麼人會來主持整正門規。 
白蓮教隻有一項大罪,那就是叛教,可是韓氏姐妹擁有玉蓮符令,是教最高的正統宣令,有了她們的指示,萬寶財的背師之舉,便算不得叛教。 
易天方自己沒有去,派了一個叫餘覺生的弟前往聯絡,先向萬寶財表示歉意,說上次脫身,萬不得已借了他的兒作為替身,隻要本教得以光大,必然會對萬寶財優厚補償的,隨後又說為發展教務,極需一批資金,要萬寶財結束本地的生意,變賣一切,湊足百萬兩銀。 
萬寶財早已得到了指示,對餘覺生的要求一口答應:“餘師弟,犬能代師尊而死,是愚兄的光榮,哪裏會怨恨師尊呢?師尊要銀擴展教務,弟自當盡力籌備,隻是變賣此地生計一事,是師尊對此地的情況不太了解了,這個集上有一大半的生計都是愚兄的,另外一小半,也是倚仗著愚兄維持的,愚兄縱然有意脫售,卻也找不到一個買主啊!” 
餘覺生在此已經住了兩天,對集上的情形也有個大致的了解,萬寶財是此間獨一無二的大戶,他如果變賣生計,的確沒有人有力承購。 
因此他點點頭道:“小弟在此二日,對集上大致也有個了解,師兄說的是沒有錯,可是師尊他老人家的確是需款銀。” 
“師尊到底要銀做什麼,這西南夷不比原,有錢也買不到東西的。” 
“他老人家記萬方山莊覆亡的教訓,深深認識到火器的厲害,剛好有一條荷蘭的海盜船停泊在蜆港。” 
“啊!師尊原來藏身到安南去了。” 
“是的,在暹羅,梅玉的勢力太大了,官民兩方麵都是他的天下,師尊很後悔不該去惹上聖光寺的,而且也太相信本身的實力,以為足夠與聖光寺一決上下了,哪知道一發動,許多有聯絡的地方都打了退堂鼓,才至於一敗塗地,所以師尊決定換地方再起爐灶,而且也認定了火器的威力,那條海盜船上有十門火炮,對方討價百萬兩銀,師尊要你籌措一下。” 
萬寶財考慮了一下道:“百萬兩銀不算多,隻是一時湊不齊,這兒不大用銀,跟苗人們的生意大都是以物易金砂或貨物。” 
“師尊知道,說是用金砂折抵也可以。” 
萬寶財道:“我的金砂也沒在這兒,都運到清邁去提煉純金了。” 
餘覺生道:“砂淘出的餘粒難道還不是純金嗎?” 
“不,那種金塊是自然形成的,仍然含有雜質,差不多十五兩金砂,可以提成十兩純金,可是金砂的價格,卻隻有純金的一半,差距太大,為了不吃虧,我們收來的金砂,都送到清邁的煉金場去提煉成純金。” 
“那些純金不送回此地嗎?” 
“不!財富要活用才能變得更多,那些純金,愚兄拿去購買貨物,或是開辟其他生意了,目前這兒隻有十萬兩左右的現銀隻供周轉。” 
“十萬兩,那差得太多了。” 
“這個愚兄知道,愚弟可將此十萬兩先拿去作為定金,愚兄和霍師弟立即赴清邁等各地生意上,提取現銀,大約一個月後,親自送赴蜆港交付。”‘ 
“這……不知道對方肯不肯等待。” 
“應該沒問題的,火炮生意並不容易找到買主,何況賢弟此去蜆港,也要將近半個月工夫,不過是多等半月。” 
“我隻用了五天的工夫就趕到此地了。”. 
“那是賢弟單身一人,自然走得輕快,回程時帶了十萬兩銀,那將近有八百多斤,一輛驢車。” 
“什麼?你那十萬兩都是現銀。” 
“是的,都是五十兩重的官銀,每箱百錠,足足兩大箱,拿起來十分費事。” 
“不能換成銀票嗎?” 
“開玩笑,這兒是暹羅,又不是原,沒有角號經營銀票業務,原的銀票在此間也不通用。” 
餘覺生苦著臉道:“那我隻有自己趕車走了。” 
“那倒不必,愚兄可以派個人替賢弟送了去,而且後麵還可以帶上兩頭替換腳力的驢,這樣走得快一點。” 
餘黨生大喜道:“這樣好,這樣好。” 
“一個月後,我們把銀送到蜆港,卻又交給誰來,師弟留下個聯絡地點。” 
餘黨生沉吟了片刻才道:“這個小弟也不知如何聯絡,因為師尊並不住在蜆港。這樣吧,在蜆港的碼頭上,有一家阮氏客棧,二位師兄住進去,小弟再來聯絡。” 
事情決定後,萬寶財派了個人,趕了一輛驢車,裝了兩箱銀,帶了兩頭驢走了。 
接著,他跟霍恩魁兩人也隨後離去籌措銀兩去了,這兩個人都是老江湖,隱約之間,卻發現有人在身後跟蹤,知道是易天方不放心他們,仍然派了人監視他們。 
師徒之間,居然如此猜忌,未免使他們感到心寒,因此也就衝淡了他背師的歉意,同時他們也更佩服梅玉的安排,梅玉隻留下了一個人擔任聯係工作,那個人叫李玉樓,就是他們派去給餘覺生的車夫。 
一切的經過都告訴了李玉樓,相信他有辦法去通知梅玉的,所以兩個人上路後,不跟人作任何聯係。 
在清邁連借帶提,居然湊足了十萬兩銀,這些銀再折價換成了金塊,也滿滿地裝了兩大箱,雇了一輛車,向蜆港進發。 
蜆港是安南境內的一個沿海港口,這個港口未經開發,卻是天然形成的,有一處天然岩岸,長有裏許,水深十尋,形成一個天然的碼頭,也有許多大船可同時停泊。 
他們遵約住進了阮氏客棧,那也是蜆港最大的客棧,正是和餘覺生分手後的第二十天,比一個月的期限還早了一天。 
萬寶財和霍恩魁心著急,因為他們把消息托李玉樓傳出去後,梅玉確始終沒有進一步指示。 
一直到萬寶財和霍恩魁要登廁時,侍奉的店小二帶他到公廁前,遞給他一疊手紙時才算安了心。 
因為他瞥見了手紙上寫了字,進了廁所,他才仔細的看紙上的字: 
一切悉,玉已乘海鱉號於三日前抵蜆港,現泊於荷蘭船之右側二十丈處,該船已在嚴密監視。 
易天方未見蹤跡,君等可堅持見其一麵,方允交割銀兩,有急事可聯係小二李四。 
餘覺生為橫行東南之大海盜,阮氏客棧為其陸上機構,店爪牙眾多,君等宜且小心為要。 
知名不具 
看完後萬寶財把紙張揉成一團,丟進了糞坑,然後噓了一口氣,心又是百感交集。 
他是易天方的第四個弟,然而卻不知道易天方究竟有多少弟,分散在何處,像這個餘覺生,他來了之後,出示易天方的親筆函件,才知道是師弟。 
對易天方的事,他幾乎完全不知道,然而卻賠上了一個兒,這實在太冤枉了。另一方麵,不管易天方布置多周密,然而梅玉的耳目線人,仍然能伸了進來,在阮氏客棧的這個眼線李四,應該是屬於錦衣衛的體係,同樣的也歸梅玉所管製。 
這是鄭和私底下跟梅玉所交換的條件,把錦衣衛外圍布設在西南夷的線人名單交給梅玉節製,托梅玉就近監督照護一下,但真正的的意思,還是幫助梅玉了解西南夷的一切動靜而已。 
果然到了第二天,餘覺生帶了一個人,來到客棧求見,在客房相見後,餘覺生介紹那個人道:“這是陳大旺英雄,是荷蘭船長虎克先生的代表,二位師兄將金交給他就行了。” 
萬寶財道:“師尊在哪裏?” 
“師尊自然在這裏,但是為了慎重起見,他老人家不便露麵,等交易完成後,小弟自會帶二位師兄晉渴。” 
萬寶財又問道:“那些火炮又在哪裏呢?”。 
陳大旺道:“都在浪花號上,隻等交割了款項,浪花號就會駛到指定的地點卸貨,十門火炮,千發彈丸。五十捅火藥,一點都不缺。” 
萬寶財卻沉下了臉道:“餘師弟,這些銀是愚兄全部資財所聚,為了本教,愚兄可以毫無條件地交出來,卻不能就這樣地交給了你。” 
餘覺生一怔道:“不是交給小弟,而是用來購買火炮。” 
萬寶財沉聲道:“到現在為止,隻憑師尊的一紙諭命和師弟的幾句話,人未見人,貨未見貨,就要愚兄把百萬兩銀交出來,似乎太草率了一點吧。” 
“師尊的信上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 
“尊師的信上是要我們親交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