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欲擒故縱(2 / 3)

“能!這種蠱的生命力最強,不畏寒冷,而且細若金絲,長才盈寸,極難為人發現,尤其是放置在黃金一起,更是肉眼難辨,船上的人俱受了蠱母人侵,妾身也已遵照指示,把警告信悄悄地放在船上,相信他們遲早會發現的,信叫他們一月之內到京師求救。 

梅玉道:“好極了,我相信其餘的黃金被換了船,也是運往京師,這必然是潞王搞的鬼,那些黃金也一定會運往京師,我們到京師去人贓俱獲吧!” 

韓玉玲歎道:“這明明是潞王和鄭監事爭權,卻把我們牽進去,實在太沒道理了。” 

“他把我們和鄭和看成是一黨的了。” 

“但我們實際並不是。” 

“這個恐怕很難撇清了,大哥能夠在西南夷安頓,鄭和的幫忙很大,就是我這個國公,也全仗他一力支持。” 

“那倒不見得吧,爺晉封國公是因為取得忽必烈藏珍進獻國家之功,這個皇帝最重經濟,誰能幫他發一筆財,誰就能有功。” 

梅玉笑道:“雖然我們對鄭和的掌權也有很大的影響,但無可否認,他的確對我們照顧不少,所以我們要幫他掌權,那也是幫我們自己,隻有為他出力了,假如黃金到了京師,你們找出來該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箱我們都放下了金線蠱,打開箱就會蠱,在方圓五十裏內,我們必會有聲氣感應,隻不過黃金丟失了一段時間,我們沒有責任嗎?” 

梅玉一笑道:“有什麼責任,我沒有向朝廷開列清單,也沒有報獻上的黃金多少,這些東西是我劫自海盜,又不是朝廷公帑,即使那批黃金找不回來,我把身邊的銀票稟上去,也足可交差,一億八千萬兩,是朝廷兩年各地稅收的總和,皇帝還能對我作多少要求。” 

“話不能這麼說……” 

“還要怎麼說呢?我若是把藏珍獻出,連一億兩都湊不齊,變成兩億多兩,是我的本事,隻要我全部獻出,不落人私囊,皇帝就怪不到我身上,畢竟這筆錢是我赤手空拳賺來的,這個你們放心好了,這筆黃金,在我跟鄭和的計劃,原是準備丟掉的。” 

韓玉玲笑道:“要是我們不能在金箱布蠱,用來尋線追索的話,爺難道也敢讓它們丟失?” 

梅玉笑道:“循蠱索蹤,到底隻是一項嚐試,原氣候水土,能否讓蠱母生存下去還是個問題,再說萬一對方也有練蠱的高手,可以加以製住呢!” 

韓玉玲道:“製金線蠱不太可能,那是我萬蠱門三大神蠱之一,是否能服水土我不得而知,但被人製住的可能卻絕無僅有。” 

“玉玲,記得前一陣,在暹羅就未能製住易天方父,他們父靠著製蠱金丸就逃過了一劫,還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大哥身邊有一塊琥珀,-嵌著一條怪蟲,據說是遠古的毒蟲,在火山爆發時被埋人地底溶化的樹脂,千萬年後,又被采出,那塊琥珀不但能驅百毒,而且也能製蠱,不管什麼蠱,見了他都會僵臥不動。” 

韓玉玲頓了一頓道:“這個我相信,即使我的本命神蠱也不見得就是天下第一,無物可製了,不過那究竟隻是少數的奇珍異寶,而我這次在金箱所布的蠱,多達千尾之巨,我想總有一些回應的,我們隻要盯緊了金箱的下落就行了。” 

“這個倒不必擔心,鄭和做事一向十分小心,他也不知道我們會布蠱,既然建議我們故意失金,當然一定會安排好追蹤的人手的。” 

“怎麼一直沒見回報呢?” 

“那必然是金箱尚在流動,沒有定向,他來報告了也沒有用,我們要扳倒潞王,一定要拿住他的真實罪證,否則仍是徒勞。” 

韓玉玲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死太監,仿佛吃定了我們似的,弄得我們非跟他合作不可。” 

梅玉道:“是的!因為他是非跟我們合作不可,尤其是這個潞王,跟大哥的怨結得很深,大哥在位時,曾給過他一次大難堪,他的兒小潞王有年來京,在八大胡同與人爭風打架,打輸了要發動眾將上門殺上去,被大哥知道了,派禦林軍拿了下來,就在南京夫廟前,當眾打了一百棍,把兩條腿都打爛了,又把他叫來痛斥一頓,把世交付領回管教。” 

韓玉玲笑道:“你怎麼那麼清楚?” 

梅玉笑道:“他爭風打架的對象是三弟方天傑,那次打架時,我跟大哥都有份,在八大胡同裏揍了那個小霸王一頓,他不服氣,去點齊了家將,殺上方家去要把三弟帶走,三弟的父親方孝儒是道學先生,倒是不護短,但也不服威屈,他自己捆上了三弟,同意送到國監明倫堂上交給學師處分,那個小霸王不肯,正在鬧得不可開交,大哥已經聞訊,派了禦林軍去了。” 

“打架時人家沒認出你大哥來?” 

“沒有!大哥經常微服出遊,每次差不多都是找我跟三弟陪同,其實那次打架也是大哥先惹起來的,小霸王在欺淩一個歌女,拳打腳踢的,大哥看不過意,上去解勸了一下,小霸王伸手給大哥一巴掌,三弟自然忍不住,上前拳打正麵,一擊就打落了四顆門牙。” 

韓玉玲笑道:“誰叫他先伸手打皇帝的,這是有眼不識泰山。” 

梅玉道:“小霸王回去後,不但被打瘸了雙腿,也被革掉了世的身份,由他弟弟遞補,這對潞王而言,倒是沒什麼,反正總是他的兒接替,隻是夫廟前,王被當眾答責,這麵上太難看,如果他當了權,大哥在西南夷就不得安身了,所以幫鄭和,等於是幫自己。” 

韓玉玲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事實上她也明白,鄭和與他們的關係極深,幾若唇齒之相依,誰也不能折損的。 

大隊繼續北行,袁克章終日憂心衝忡,隻有梅玉若無其事,他的囊還有價值一億八千萬兩的銀票,就拿這個呈獻廷上也足夠銷案了,隻是那筆金丟得不甘心而已。 

進了京師之後,先到樞密院去投了奏章掛了號,等候晉見。 

鄭和也悄悄地來見了他,告訴他一個消息,那批箱果然是由兩條小型海船,由天津口登岸,又由京華鏢局出麵承運到了長辛店總局,推進了庫房。 

京華鏢局是最近新開的,總縹頭八方遊龍華千切是北省列名第一的大劍客,身兼了東廠的大擋頭,也是潞王手下的第一員大將,開鏢局隻是個幌,他的鏢局包辦了各省的軍需餉銀的承運,完全做官方的生意,長辛店的總局更是東廠的秘密辦事處。 

別說京兆尹衙門的人進不了鏢局,就是城兵馬司也一樣。 

箱進了京華鏢局很頭大,除非是出動大軍包圍了村局,否則是很難人贓俱獲的。 

鄭和來見梅玉,就是要商議出一個辦法來,看看要不要由他安排一下,秘密人覲永樂帝,當麵請求發兵,包圍京華村局,起出被劫黃金。 

以鄭和的力量,也隻能安排到此為止了,這事情還不能泄露風聲,否則對方把黃金換了個地方,就拿他沒轍兒了。 

鄭和還一再表示歉意道:“公爺!咱家實在很抱歉,失金之舉,乃出之咱家請求,而且咱家也力保會盯緊對方行蹤的,哪知道對方大狡猾了,居然在海安號上玩了一手,金蟬脫殼,暗度陳倉,悄悄轉移到別的船上去了,幸好發現得早,而且判斷正確,總算是在天津又盯住了失金。” 

梅玉笑道:“總座,你隻能說又找到了箱,卻未必是失金了。” 

“哪些金箱都十分沉重,一輛車上才裝了四五箱,輪印已吃進了地麵。” 

梅玉道:“那也未必一定是黃金,假如我們去麵聖之後,請得準許之後,卻隻搜出一批木箱,箱藏的隻是鉛塊,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鄭和一怔道:“會有這個可能嗎?” 

“非常可能,假如我是劫金者,我也知道錦衣衛耳目遍布天下,大批的搬運活動,一定逃不過你的耳目,我定然會布置這一手的,讓你上個當,使你在皇帝麵前犯錯,漸漸失去信任。” 

鄭和憬然道:“不錯!假如咱家真的叫人擺了一道,皇帝一定會認為咱家的辦事能力不如從前了,咱家的確是較前差多了,竟然想不到這一點。” 

梅玉道:“那批金既然已在海安號上斷了線,卻又在天津街露了麵,這實在令人費解,想來想去,隻有對方故意露相以引我們人歧途而已。” 

鄭和連連點頭道:“是,大有可能,國公之意,是黃金在黃河就離了箱。” 

“隻有一部分,絕大部分還是藏在箱,不過離開海安號之後,又會有什麼變故,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麼辦呢?如果他們把黃金移到了別處。” 

“我想還是會送到京裏來,因為劫金的人已肯定是潞王的手下無疑,潞王的根在京師,黃金也一定會送到京師來的,隻不知用什麼方式而已。” 

鄭和道:“不管用什麼方式,隻要斷了線,就是咱家害了公爺了,因為這是咱家自作聰明。” 

梅玉一笑道:“沒關係,不過才四百萬兩,合成白銀才八千萬兩,這筆錢本是我多賺的,原來我給皇帝的估計,不過是一億千萬左右,現在我帶了一億八千萬的銀票,應可交差而餘!何況,我這筆錢不是公帑,沒有賬據,完全是由我報銷,我就告訴皇帝,黃金被人劫了,有護送的官兵做證,他也不會治我的罪,而且我還可以推薦東廠查案去,叫皇帝限他們克日破案追贓。” 

鄭和眼光一亮道:“國公這一著極高。” 

梅玉笑道:“不過這一來總座麵上可就難看了,誰都知道我們的交情莫逆,這應該是請求由總座辦案的。” 

鄭和道:“咱家倒不在乎這虛名,何況這幾年咱家專責海外勤務,返國內查緝盜案的事,本也由他負責。” 

梅玉道:“等我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再用這一著也還不遲,目前還是我們自己多出點力,查出是他們,人贓俱獲,知法犯法,豈不更好,也別讓他們借機會出風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