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邪不勝正(3 / 3)

這證明這金色光華是一支實質的小劍,而且還是一支質地堅韌的寶劍。 

因為梅玉所用的劍,不但是一口名刃,而且是口寶劍,是永樂帝在大內寶庫取出賜給他的,尋常鋼鐵,碰上鋒刃必折,而張玄真的這柄小飛劍居然能抗受一擊而不損,可見也不簡單。 

張玄真自己也很驚奇,詫然地道:“你手上的那支劍很不錯呀!哪裏來的?” 

梅玉傲然道:“我梅家富可敵國,什麼好東西沒有?” 

這句話倒不是吹牛,汝國公在海外發了兩次大財,一次是掘取忽必烈寶藏,一次是西南海盜寶藏,雖然都獻給朝廷了,但這兩次寶藏都是自請立冊的。 

那還不是由梅玉呈報,他要留下一些,誰都不能說不該,因此梅玉這句話,使得張玄真無以為答。 

隻有惡狠狠地道:“小輩,等本師神劍穿心而過時,看你還神氣不神氣!” 

仗劍連比,那支空的飛劍攻勢也加強了,但梅玉磕開第一劍後,知道所謂飛劍,不過是以氣禦劍而已,並沒有什麼神奇,所以也用心運劍,鬥在一起。 

不過這種決鬥總是被動的,他隻能防禦,招架,卻無法攻擊。 

因為指揮飛劍的張玄真還遠在數丈之外。 

幾十個回合過去,雙方都有點急躁,因為他們雙方都不知道這種決鬥還要進行多久。 

而更急的是梅玉,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能結束這種戰鬥,有一兩回,他奮力出擊,已經把那支金黃色的小劍擊落在地上,可是張玄真的手一指,劍又飛了進來。 

這是梅玉的勁力優於張玄真,所以用力一擊時,震蕩過烈,使對方的氣機暫斷,但是對方又能立刻連續上去,像這樣纏鬥下去,終有累倒的時候。 

又是二十幾個回合過去後,梅玉感到有點累了。 

就在此時,他看見韓玉玲出來了,手上拿著一個布兜兒,對著金光罩去,一下叩個正著,奇怪的是那能飛空擊人的金劍,一到了韓玉玲手,竟然完全不動了。 

張玄真大為叫驚,怒聲吼道:“何方妖女,竟敢破去本師神劍,還不快送回來。” 

他的手連連發指,意在收回神劍。 

韓玉玲冷笑一聲道:“什麼破銅爛鐵,你當成寶貝,送給我還懶得要呢,你既然舍不得,還給就是了。” 

用力一摔,金光又飛了出來。 

張玄真的確十分寶貴這支劍,那是用黃金再滲入了風磨銅鑄造的,經過多年的祭煉才能使它與自己心意相通,遙空出擊,收放自如,幾乎珍逾性命。 

剛才被人收了去,他怎不著急呢?沒想到人家居然肯還給他,連忙運氣收回。 

失而複得,心清太過激動,才沒有注意到飛劍的回程,並沒有與他的心意相通,因此當他伸手去抓劍時,竟抓了一個空,喳的一聲,飛劍由他的前胸刺進,又從他的後背飛出,叮然落地。 

張玄真隻啊啊地叫了兩聲,身仰空倒地,胸前血如泉湧。 

那個年輕女看見師父已劍倒地,連忙過來探視,但是張玄真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已經斷了氣。 

梅玉也難以相信所發生的事,拉住韓玉玲的手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厲害。” 

韓玉玲急叫道:“爺,使不得,髒死了。” 

梅玉已經搶了過去,打開一看,隻是一條布帶,沾了些紅紅的液體,一股腥氣撲鼻。 

韓金玲也上前,奪過去在一邊看:“原來是這個,爺也是的,也不怕沾上晦氣,還抓在手上呢!” 

梅玉詫然道:“這究竟是什麼?” 

韓玉玲羞赧地低聲道:“是我的月經帶,這兩天我正好月經來潮,這是女體內陰穢之所積,為道家之大忌,他的飛劍是道家太清氣訣所煉,為陰穢所汙,氣機隔斷,他卻不知道,他拚命收劍,全身空門大露,我把劍擲回去,送了他一條老命。” 

梅玉不禁哈哈大笑道:“妙極了,想到你身上恰好會有這寶貝,這老道士逆天而行,是天意在懲罰他了。” 

這時外麵人聲鼎沸,亂了起來,梅玉知道是小王爺因為兩次暗襲都失敗,可能惱羞成怒,要動用兵馬來對付了。 

好在他在人城之前,也作了準備,向韓金玲作了個暗示,她也點了點頭,招手向空,射出了一溜信號火炮。 

果然沒多久,院裏進來了許多執戈披甲的武裝士兵。 

小王爺則跟在一個老年王者打扮的人後麵,指著梅玉道:“梅山白,你好大的膽,居然敢在南昌城內行凶,我父王親自率軍來捉拿你了。” 

梅玉上前一抱拳道:“是王爺當麵。” 

寧王點點頭道:“不錯,梅山白,聽說你倚仗令兄汝國公的勢力,藐視本爵,殺傷本府武師多人。” 

梅玉微笑道:“王爺當麵來就好了,玉玲,把帖呈給王爺。” 

韓玉玲應聲在懷取出一份飛金大紅拜帖,寧王詫然接過一看,間一行是“欽封一等汝國公兼西南都護使梅玉率妾欽封一品韓國夫人韓玉玲、韓金玲頓首拜上。” 

寧王嚇了一跳,連忙道:“原來是國公及兩位夫人!” 

梅玉道:“卑職進京述職複旨,事了返回任所,因為卑職不喜拘束,所以才與所部軍卒分開,便衣單行,攜了兩名小妾,順道遊覽了一下沿途風光,沒想到在江得罪了世小王爺,本來是想到南昌向王爺當麵請罪的,因為天色已晚,不便立刻拜詣,才想在旅邸住一宿,明晨再整裝往叩,哪知道小王爺連夜就……” 

這時小王爺搶著道:“父王,別聽他胡說,他明明是汝國公的堂弟梅山白,不能憑一張拜帖就證明他是國公了。” 

梅玉一笑道:“卑職知道沒有身份證明,很難取信王爺的,好在這次蒙聖上錯愛,特派錦衣衛指揮使鄭龍大人率部秘密同行作伴,由他來證明卑職身份就不會錯了。” 

他對著夜空拍拍手,院裏像飛鳥落下了一隊人,為數約在十數名之多,正是穿著製服錦衣衛,指揮使鄭龍上前一拱手道:“參見王爺,參見國公,夫人。” 

寧王是認得鄭龍的,駭然失色道:“這真是汝國公和二位夫人了。” 

鄭龍道:“是的,國公這次解送西南海盜窖藏返朝,數量高達億兩黃金,是國庫三年的收入之和,聖上十分敬重,故而特派卑職護送國公返回任所。” 

寧王臉色如土道:“汝國公,小兒無知,冒犯虎駕,實在該死,畜生,還不快跪下向國公賠罪!” 

小王爺隻有跪了下來。 

韓玉玲嘴快道:“小王爺冒犯我們倒沒什麼,不過他有很多行為,倒的確是百死莫贖。” 

寧王臉色一變道:“是的,本爵也知道他做了許多該死的事,這都是本王疏於管教之過。” 

他忽地拔劍一揮,將小王爺的首級砍落了下來。 

然後朝梅玉一拱手道:“小兒該死,由本爵親手執刑了,人死不計其過,國公是否能高抬貴手了?” 

梅玉想不到他會殺死自己的兒的,隻有呐呐地道:“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寧王歎道:“本爵知道,本爵是自己要這麼做的,本爵有三個兒,就是這個老大最不安分老實,本爵本來也想撤銷他的世身份,難得各位在此,就請做個見證。” 

鄭龍沉吟了一下道:“世既已身死,卑職就向聖上報奏是暴病身故,王爺也盡早向朝廷奏另立世。” 

寧王色動道:“多謝鄭大人,但不知汝國公尊意……” 

梅玉忙道:“卑職是返回西南任所,微服簡遊匆匆而過,既未見過小王爺,也沒敢驚動王爺,所以在卑職而言,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鄭龍笑道:“對!什麼事都沒發生,王爺,國公說得最好,您也請回去,把小王爺招來的那些愛鬧事的江湖人打發走,以後自然就沒事了,卑職在回奏聖上時,也不必承擔什麼幹係了!” 

寧王連連點頭道:“本爵懂得,本爵懂得,多謝各位成全,他日本爵自當好好謝謝各位!” 

鄭龍道:“王爺太客氣了,過一兩天,卑職自當麵詣王爺,將卑職的奏章,先給王爺過目一下,王爺也明白,今上察事神明,有些事是瞞不過的,隻不過小王爺已死,事情等於算是過去了,相信對王爺不會有妨礙了。” 

寧王歎了口氣。目隱有淚意道:“其實本爵年事已高,已沒有什麼雄心壯誌了,就是這畜生不安分!這樣本爵就在府恭候大駕了。” 

他拱拱手,把院的殘屍都帶走了,撤走了兵士,店家才戰戰兢兢地帶了夥計,連夜挑水來衝洗地上的血跡。 

梅玉將鄭龍邀人屋謝道:“多虧大人來得巧,否則寧王一定會殺我們滅口的。” 

鄭龍笑道:“這一點國公倒大可放心,在他所率的軍事,就有一些是錦衣衛的人,必要時自會保護國公的,倒是寧王這老兒很拿得起放得下,一看情況不佳,居然拔劍先殺了他的兒,以求脫罪。” 

“脫得了嗎?” 

“脫得了,事實上他自己一直沒做表示,始終是由他兒出頭,所以他往兒頭上一推,皇帝會原諒的。” 

梅玉歎了口氣:“帝室富貴,也無謂得很。” 

鄭龍也歎道:“本來就是如此,以家叔而言,早就到達了權勢的頂端,可是他老人家仍然不敢有半點鬆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擠下來,朝臣親貴,他的朋友固多,但敵人也不少,他想不幹,皇帝又不許,做人難得很。” 

兩人感歎一陣後分手了。 

梅玉一路很平安地回到暹羅都護府,先去拜見了大哥聖僧建,跟方天傑等兄弟聚了幾天才回任所,他新增的大軍也開到了。有了這批生力軍後,他才是真正的威震南疆了。 

建帝一直老死在邊夷,他死後,聖僧製度取消了,無人再以為繼,隻不過高僧製度仍流傳於南洋,僧人在南洋仍司教化之責,地位極為崇高,尤其是暹羅,佛教不但是國教,連國王也必須一定落發為僧,齋戒禮佛。 

鄭和後來又出洋三次,先後共計七次,表麵上的目的是宣揚國威,傳播華化,但實際上卻是為了建帝而來的,永樂帝對這個流亡海外的侄兒,終究是不能放心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