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長安的街道上緩慢地駛過一輛中等大小的馬車,雖然馬車本身不顯得很富貴華麗,但駕車的車夫以及車前車後跟著的侍衛以及隨行的車馬,卻更讓路人對車中的主人好奇。
午時剛過,一行人馬停在了長安有名的食館飄香樓的外邊,伶俐的夥計已經殷勤地迎了出來,前邊的一輛車裏先下來了兩個丫鬟模樣的姑娘,隻見她們走到中間那輛馬車前,卻在簾子外邊輕聲問道:“夫人,可要先下來用飯?”
裏麵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似乎是應了一聲,隨後,一人微微打起簾子,另一人俯身進去將主人扶下。盡管周圍幾米開外都被侍衛攔了起來,阻絕了大部分好奇的視線,可眼尖的人隱約還能看到一個穿黃色衣裙的女子,戴著帷帽,被攙扶著進了大門,很是弱不禁風的模樣。
飄香樓在長安有著很高的名聲,來往進出的都是些貴族、高官,再不濟,也是名流雅士或商賈巨富。他們不賣酒,隻做飯菜、點心,依然每日生意欣榮。這時,在底樓的客人全都詫異地看著平日裏頗有幾分倨傲的掌櫃一臉恭謹地站在來人的身旁,還空出些距離。
“掌櫃的,二樓可全部都空出了?”女子身邊的一個丫鬟問道。
“是,飯菜也都準備齊全了。”掌櫃躬身回答。
旁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二樓是被他們訂下的,不過緊接著便是更深的疑惑,這位女子究竟是什麼背景?要知道,錢在飄香樓中是最不缺的東西。
就在眾人極大的疑惑中,一群人便上了樓,掌櫃也緊緊地跟了上去。
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在一片議論聲中,又送走了這幾輛車馬。
人才剛走,掌櫃便被圍了起來,幾個相熟的客人好奇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來路?”
掌櫃隻留了一句話:“不可說,不可說。”
傍晚時分,一隊人終於停了下來,麵前是一座掛著天水二字的山莊。
還是被丫鬟扶著,長孫若水終於從百無聊賴的路途中解脫了出來,可虛弱的身體和此刻的身份又不允許自己擁抱眼前的壯觀景象。
“娘娘,還是坐車進去吧,您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麵對長孫的貼身宮女廣月的不讚同,若水隻好稍稍用了一下屬於皇後的特權:“有你扶著就行了,在車裏悶了一天,我還是走走好了。”
廣月很是難得地又歎了一口氣:“娘娘,怎麼一出宮,您又忘了自稱是要用‘本宮’的?”
若水無所謂地一笑,反正對方是從小跟著長孫的丫鬟,忠心二字絕對不容置疑,正好趁此機會讓身邊的人適應現在的自己,“既然已經出了宮,廣月,那我便下道旨意好了……”
話還沒說完,對方人已經跪了下去,接著後麵又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若水無奈地先喊了起,隨後對廣月說:“密旨,等進了屋再單獨和你說吧。”
從山莊的大門到裏麵的屋宇,修了一道長廊,走起來很是愜意。若水看著長廊的兩邊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和隱約可見的潺潺溪流,真像是到了桃花源,當然如果能忽略身後那一大堆尾巴的話。雖然在皇宮裏不過待了幾日而已,可每次見到李世民時的那種壓迫感,以及麵對著那些在電視劇裏被反複扭曲的曆史人物時的不知所措,還是讓自己極不適應,更不習慣的是每天要說的話,前一天晚上得複習一整夜,就連麵部表情和說話語氣都不能放過,精神會好才怪呢。不過到了這裏,嗬嗬,天高皇帝遠,一張臉總算能放鬆下來了,人間仙境啊。
若水在別莊充分使用了皇後說一不二的階級特權,選了南邊的側間作為自己的起居地,而空出了主樓。
用過晚膳,若水在自己的房間裏給廣月下了一道旨意:“廣月,既然出了宮,你要開始習慣在我麵前稱呼我為小姐,可不許再叫我娘娘了。”
“娘娘,這不合規矩。”廣月苦著臉道。
哎,和古人說話就是累啊,尤其是這個完美皇後身邊的完美宮女,更是難於上青天。若水喝了口茶,沒給對方什麼反抗的機會:“你也去和淡雲、明霞說一下,在山莊的時候,私下裏,就這麼稱呼,可清楚了?”從長孫家就開始侍候的也隻有這三人了,若水很是放心。
廣月有些委屈地應了聲好,隨後開始她的工作:“小姐,該服藥了。”話音剛落,隻見淡雲端著一碗藥進來。真的是毫無挑剔的合作啊,若水再一次暗自在心裏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