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流水一樣,在若水不經意的時候,迅速地逝去。興許是上回的變故,那些後宮裏的妃子們都安分了許多,況且就連原先的每日請安,都被自己用身子不適的因由改成了七日一次,除了不比別莊自由外,生活倒也很是平靜,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與壓抑。
直到有一天臨睡前,若水忽然發現周圍怎麼空了許多,原先總是圍在自己身邊的兒女們總是見不著人影。承乾,她自是清楚的,過了正月十五,便與魏征去了山東,估摸著沒一兩個月不會回來。青雀,似乎自從有一回偶然纏上了房玄齡後,就越發少見了。可明瑤怎麼也沒了影子呢?
想到這裏,她放下手中的梳子,剛要推門出去,忽然發覺自己一身白色的單衣,很是不妥,手便收了回來,準備再套上一件外衣。
還未等她轉過身子,門忽然被推開了。
這時,映入李世民眼簾的便是妻子驚訝的目光。緊接著,他的眼神一黯,純白的裏衣貼著瘦削的身子,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些許曲線。
若水不是不詫異的,可當她看見李世民盯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深時,一種本能的防衛意識猶然而生,感覺到似乎有些寒意,她下意識地用手臂環住自己的上身。
見狀,李世民連忙合上門,極其自然地伸手抱住妻子,關心道:“還冷不冷?”
若水自然無法掙脫,隻好雙手微微抵住對方的胸口,好稍稍保持些距離。可李世民像是沒看見似的,反而握住她的一隻手,牽著她走向床榻。
若水暗覺不好,隻好隨著他又坐回了榻邊。
李世民微笑著拿起方才被若水丟在一邊的梳子,動作輕柔地梳理著妻子的一頭青絲。
“二哥怎麼忽然就過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若水忍不住開口,雙手緊握在一起,顯得有些焦躁。
李世民卻好像沒聽見若水的問話一樣,莞爾一笑:“若水,還記得那年明瑤出生後,朕也是這樣幫你梳的頭發,不過後來,似乎我們便漸行漸遠了呢。”
若水閉了閉眼,心中似乎有一種不屬於自己的情感湧了出來,“原來二哥都還記得。”她聽見自己這樣說道。
李世民放下梳子,手指從妻子柔順的發絲間穿過,輕歎道:“最近朕總是想起過去的事,連帶的,總覺得若水現在的模樣竟和七年前無一絲改變。可我們是不是回不到過去了?”
一陣沉默後,若水側過身,心中詫異,他們曾經也有過去嗎?可嘴上卻又不受控製地說道:“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若水可從未違約。”
李世民默默地將妻子冰冷的雙手攏在手心:“從我們結婚後的第二年,我就一直在外征戰,可給你帶回來的卻隻有一個又一個的妾室。可若水,你從沒有露出過一絲的不滿或嫉妒,就算你一直在我的身邊,可你在意過嗎?
突然,若水抽回自己的手,臉上似笑非笑:“你看,二哥,從來沒有人給過我拒絕的權力,從來就沒有。”
李世民覺得自己的心忽然顫抖了一下,複又拉過妻子的手:“原本,原本我們是可以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