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耘有記憶開始,爺爺總是慈祥的笑著,經常問:“小耘,你現在在哪裏呢?還在讀書嗎?”小的時候在老房子裏經常吃著奶奶做得很鹹的炒飯,看著爺爺抽著大煙鬥,那些情景林耘腦海裏依舊清晰。爺爺臉上的皺紋很深,但是眼神很柔和。他是經過無數次生生死死的人,在林耘心中爺爺是一個偉大的人。
躺在床上的林耘身體很燒,林耘故意發燙的腿壓在林桐身上,惹得她大叫。
“姐,我覺得爺爺好可憐哦!這麼大年紀的人,沒過幾天好日子。”林桐說,“姐,你說為什麼我的那些同學一提到家都好溫暖,我卻不想回家呢?我的那些同學們,家裏一天不是這個親戚就是那個親戚。我們的親戚這麼多,我怎麼感覺不到一點親情呢?”
“那是因為我們家不團結。家族雖大,可是從來沒有擰緊為一股繩。”
“每次見了我的那些叔伯們,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我們家就缺一個主心骨去帶領家人團結在一起的人。我們這一代一定不能像他們上一代那樣,麻木、冷漠、自私自利、無情。要是什麼時候我們一個大家庭能聚在一起該多好啊!”
“我們這代應該不會像上一代那樣。我們受到了更多教育,懂得的東西也很多,也沒有他們那樣貧窮,很多道理我們都明白,不會不講理的。他們上一代是因為貧窮愚昧使他們為一點蠅頭小利而爭得頭破血流。越是貧窮爭搶的東西越多,越是貧窮就越不團結。這可能不僅僅是我們這家的現狀,還有很多人家和我們一樣。”林耘拖著語調說,身子縮成一團。
“我覺得小軍人不錯,每次見我都‘二姐二姐’的叫,大方,講義氣。我認為他可以把我們家族凝聚在一起,我看好他。”
“嗯,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林耘說後便睡了過去。
當林耘再次來到三伯家的時候,鄉裏鄰居們正在幫忙。公路一邊已經搭建了五六個灶台,鍋裏熱氣騰騰,婦女們說說笑笑地幹著活兒。三姑四姑住在三伯家,林耘林桐還有林娟幾個人在圍著火爐。
“小耘,你到林建那裏去,幫忙記賬。”三伯叫道。林耘來到堂哥林建家,林建和嫂子開了一家副食店,葬禮酒席所需要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從店裏拿,林耘明白了記賬的含義。“小耘,好好記賬哦,不要記錯了,到時候要算賬的。”林耘媽媽跑來對她說。因為大家對大伯的不信任,對大伯的兒子兒媳也不信任。
林耘和幾個孩子們圍在電腦前看電視,有堂哥的一雙兒女,還有琪琪。林耘樂得和小孩兒們玩,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個不想長大的孩子。這些都是零零後,一零後的孩子,既可愛又調皮。這代小孩兒比他們那代小孩兒又幸福了許多,家裏的條件都在改善,他們從小懂得的東西變得多了起來。
天氣很好,太陽灑在身上,懶洋洋的,不想動。林耘才想起來給張家康回了一條短信:不用說對不起。你對不起很多人,但是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好自為之。
對於張家康,剛分手的那幾天林耘還是會很想念的,想著找機會和好。不過日子拖久了,她的勇氣卻少了很多。即使和好了又能怎樣,張家康依舊是那個消極悲觀的人。再走到一起痛苦還會圍繞著她,她還沒做好那個準備。以前吵架,隻要張家康稍微服軟,林耘不計前嫌,而且從來不會討價還價。林耘以為張家康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無奈,隻有自己身心俱疲。
林耘看到父親領著幾個叔伯還有一些小輩們,拿著鋼鉗,大錘往老房子的方向去。林耘聽說爺爺臨走前交代,他要埋在老房子後麵。爺爺的墳墓早在十多年前修好,就在後山上,奶奶也埋在了那裏。爺爺生前對幾個兒子說過,兒子們沒當回事兒,在他斷氣之時,他拉著林耘爸爸的手從他口袋裏摸出一把錢要林耘爸爸答應他最後請求。
林耘拉著林桐和幾個孩子去看了看老房子,破舊不堪,馬上要倒塌的樣子。很多男人都在移著石碑,挖著土,背著沙。一輛挖土機機械地點頭、抬頭,它卻是最有利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