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他們的內髒哪去了?(2 / 3)

澤拓望了一眼洞口的屍體和那些正在貪婪地吸血的蝙蝠,不禁有些感慨——竟然被一堆屍體救了!如果我澤拓能有幸逃出這個山洞,一定替你們申冤。澤拓一邊想一邊轉過頭,開始觀察洞裏的環境。

這個洞與主礦道沒多大區別,隻是地上的土更加疏鬆,牆壁也凸凹不平,而且沒有安上燈,裏麵黑黢黢的,偶爾有一陣微微的風吹出來。澤拓想,有氣流通過的地方,應該可能會有出口,於是就開始向著洞內氣流吹來的方向前行。

背後沒有凶惡的看守追趕,也沒有可怕的吸血蝙蝠飛來,加上洞內沒有照明,隻靠著頭頂的電筒才能看清腳下的道路,澤拓不禁走得慢了許多。

慢慢走了大約一刻鍾的樣子,順著電筒的方向,澤拓感到前麵像是一條死路,他胸口一緊,不禁擔心起來。又往前走了幾步,前麵真的沒有路了。洞的盡頭是完全凸凹不平的牆壁,左右也是一樣,真的是已經走到盡頭了!

不可能啊!澤拓想,我剛剛感覺到有風吹出來,不可能是條死路啊!他開始仔細地檢查前方的牆壁。在電筒的照射下,終於在右邊的牆上,發現了一個直徑不到十厘米的小洞口,高度大約到澤拓的胸部,那風就是從這個洞口吹出來的。

不管怎樣,先挖挖看吧。澤拓一想,舉起鐵鍬使勁地挖起來。

牆壁上的土並不堅硬,一會的工夫,澤拓已經挖出一米多深,而且越往裏挖,牆壁上傳出來的聲音越顯空洞,感覺牆壁後另有空間。澤拓趕緊加把勁,三下兩下,牆壁竟然真的被挖穿了。澤拓低下頭,讓頭頂上電筒的光照進去,感覺好像是一個坍塌的礦道,前麵地上一片狼藉,滿地大大小小的碎石,支撐礦道的鐵架有的倒在地上,有的被壓彎了。洞頂沒有滴水,顯得比這邊幹燥許多。再往前依然是一團漆黑,不知道通向哪裏。澤拓有點失望,但也沒辦法,隻能先鑽過去再說。

洞口有點高,不好著力,澤拓不想再費力把洞口挖大,估摸著自己能鑽過去,就把鐵鍬先遞了進去,然後往裏爬。整個上身爬進洞裏後,感覺還是挖小了點,手臂都不能彎多少,雙腳卻已經騰空了。澤拓隻好雙手抓著兩邊牆上的石塊,用力一拉,整個人倒是進到洞裏了,腰上的電池盒卻撞到洞壁上。電筒熄了,眼前漆黑一片。

真是倒黴!澤拓罵了一聲。沒辦法了,現在隻能先鑽過去再說。

腿已經爬上來,再往前爬就方便許多。澤拓手腳並用,摸索著爬出洞口。手剛伸出洞口,往下摸感覺洞口外是個小土坡。盡管摸起來有點滑,澤拓想快點鑽出去檢查電池盒是不是壞了,便加快速度往前爬。沒想到上半身剛剛鑽出洞口,一伸手竟撐到剛剛遞過來的鐵鍬上,手下一滑順著土坡整個人滑了下去,澤拓一下蒙了。

按道理一米多高的洞,應該馬上就能滑到地上,可是澤拓整個身體竟止不住地往下衝。“完了!”還沒等澤拓反應過來,頭已經重重地撞到一個硬物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模模糊糊中,好似回到第一次帶珊瑚到公園去拍照的時候。她穿著藕荷色仿旗袍式的修身短裙,淡藍淡紫色的眼影,粉紅的腮,豔麗的玫紅色雙唇,頭上戴著燙成大麻花似的俏皮假發,倚身靠在一座石拱橋上,眼神憂鬱而空靈地看向遠方。那清新得像野百合似的美,讓自己心跳得像打鼓一樣。澤拓在心裏說,一定要給這個女孩幸福。畫麵又一轉,自己和珊瑚正在東湖新村的家裏,桌上擺滿熱騰騰的飯菜,珊瑚剛從外麵回來,輕輕地將雙手勾在自己脖子上,讓自己抱緊她。珊瑚閉著眼睛說,無論每天工作有多苦多累,隻要回來能夠這樣抱一抱,她就覺得很幸福。說的人滿臉快樂,聽的人卻因為她的話打濕了眼睛。因為男人的驕傲隻是將她攬得更緊,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脆弱——是的,我要給珊瑚幸福,我答應過要給珊瑚幸福的。我得出去,我不能死在這裏,我要履行對珊瑚的承諾,我一定要……

澤拓突然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肚子也感覺餓得難受。原來是夢。澤拓慢慢清醒過來,感覺整個頭皮都是麻木的,沒有太多知覺。澤拓費力地伸出手摸了一下頭,安全帽仍然在,沒有受傷,隻是帽子頂部已經撞裂了,似乎是撞到了一堵牆上。

澤拓趴在地上喘了幾口氣,右手用力一撐準備翻身坐起來。不坐還好,這一坐,讓澤拓“啊”地慘叫一聲,趕緊轉身滾到另一邊,趴在地上直喘粗氣。

剛剛自己坐上的那個東西,特別奇怪,好像是個人。而且自己這一坐,竟然還將什麼東西壓斷了,澤拓嚇得魂都快飛了。

喘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想想最多又是一具屍體而已,澤拓苦笑了一聲。摸出腰上的電池盒,撥開開關,拍了幾下,頭上的電筒又亮了。順著光線看過去,果然是具屍體。屍體沒有腐爛,而是徹底風幹了。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皮膚和五官俱在,眼睛深深地凹陷進去,猙獰地望著澤拓,似乎要看進他的內心。一條腿奇怪地扭在一邊,像是早已折斷。全身的皮肉緊緊貼在骨頭上,脖子上卻像掛著一個金屬鏈子,在電筒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看到那條鏈子,澤拓心裏一動,也沒顧得上看看四周的情況,爬起來徑直走到屍體前,將其領口翻開,拉出那條鏈子,鏈子上掛著一個小牌子。用手擦掉上麵的土,赫然見到上麵方方正正地刻著一個“虎”字。

他就是虎子?!

澤拓被自己的發現驚呆了,直愣愣地對著“虎子”的雙眼看了好一會,感覺好像躺在這裏的就是死去的自己一樣。看著看著,澤拓突然猛地驚醒:如果這個人是虎子,那這裏不就是那個塌方的小煤窯,那……那……沒有出路了?!

想到這澤拓馬上抬頭檢查自己的周圍,卻發覺這裏竟然完全不像煤礦。首先腳下的地麵鋪的是磚而非土,地上一片狼藉,散落著摔碎的陶器和瓷器。四周的牆壁都是由輪廓鮮明的石磚組成,上麵雕刻著各種畫像,有彈琴的、歌舞的,甚是華麗。頭上的天花板,像是把量米的鬥翻過來蓋在上麵一樣,除了自己旁邊已經塌陷的部分,四邊見棱見角。最頂端是個小小的正方形平台,估計空高四至五米,有些像埃及的金字塔裏麵。右側石壁上還有一扇朝內敞開的石門,應該可以通向其他的地方。

地底下竟然有這樣的石室!難道自己誤打誤撞,進了婆婆說的古墓?

那怎麼出去呢?

澤拓又看了一下四周,看來這裏應該已經被人盜過,既然這樣,說明很可能有盜墓人進出的盜洞通向外麵。再看了一下自己滑下來的地方,沿著坍塌形成的土坡似乎還可以爬回礦道裏。澤拓在心裏掂量了一下,那礦道已經完全塌了,雖然不知道右側門後麵會有什麼危險,但出去的可能總比那礦裏大一點。鐵鍬還在旁邊,多少還是一個可以防身的武器,走一步看一步吧。

作了決定,澤拓撿起鐵鍬,幾步走到門邊,突然又停住,想了想:張爹和婆婆待我不薄,如果能把虎子的屍體帶出去,也算是報答了救命之恩。轉身退回到虎子麵前,看著虎子深凹而空洞的眼眶,澤拓張著幹裂的嘴唇喃喃地說道:“虎兄,你我也算有緣,我倆長相一樣,今天又在這裏相見。我會將你的金鎖鏈想辦法轉交給張爹和婆婆,讓他們安心。我帶你出去讓你入土為安,也希望你能夠保佑我找到出路。得罪了!”隨即取下虎子脖子上的金鏈子,放到自己內層的口袋裏,把虎子的屍體整個翻轉過來,左手摟起虎子的腰,把他夾起來,幸好屍體的水分已經完全蒸發,感覺相對較輕。澤拓右手提著鐵鍬,感覺全身酸痛,已經累得不行,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