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回家住?”裴迪文掩飾住心底裏的失落。
“嗯,我有事要和爸媽說。”
“晚上一起吃飯,然後我送你回去。”
“明天吧!”她要把自已紛亂的思緒整理一下,再好好麵對他。
裴迪文沒有勉強。
舒暢把東西收收,背著筆記本下樓,準備回家。
不意外的,在報社大樓門口,看到了剛剛榮升為準爸爸的楊帆。好奇怪,他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如同遭遇晴天霹靂似的,一臉呆愕。
“楊帆,你開心嗎?”談小可搖著他的胳膊問。
他的眼中慢慢地溢滿了淚水。舒暢想,那可能就是喜極而泣!
她沒有讓他看到她,回轉身,從後門攔了輛出租車回家。剛上車不久,手機響了,是楊帆。
是想向她炫耀他的喜悅嗎?舒暢想都沒想,把手機按掉了。楊帆又打了過來,舒暢依然不接。楊帆一直在撥,舒暢沒辦法接了。
“有什麼事?”她口氣很衝地問。
楊帆隻叫了一句:“唱唱……”然後,舒暢就聽到他哽咽了。
舒暢等了一會,“你到底要幹嗎?”
“我……要結婚了,再見,唱唱!”楊帆先掛上了電話。
舒暢聽著手機裏嘟嘟的忙音,眼眶一紅。再見!這次她和楊帆是真的後會無期!
舒祖康和於芬剛把晚飯端上桌,沒想到舒暢會回來。舒祖康喜出望外的忙給舒暢盛飯。於芬雖然臉色還板著,可是沒有多說什麼,還把桌上一盆炒蝦仁往舒暢麵前推了推。
舒暢像從前一樣,邊吃邊說外出采訪中的趣事。吃完了,幫著於芬收拾碗筷。走出廚房,看到葡萄架上的葉子差不多快落光了,藥草也枯黃了不少。停在院外的奇瑞上罩著一層黑色的油紙布,不用掀開來看,舒祖康和於芬一定是把它擦洗得幹幹淨淨。
一到七點,舒祖康雷打不動地把電視開了,看《新聞聯播》,於芬坐在一邊織件毛背心,舒暢削了兩個蘋果端過去。
於芬瞟了她一眼,用腳踢了下舒祖康。
舒祖康擰擰眉,清清嗓門:“唱唱,明天是周六,我們請楊帆一家去飯店聚聚,好不好?”
舒暢細心地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再戳上牙簽,“他們家可能沒時間吧!”
“你怎麼知道?”於芬問。
“楊帆要結婚了,他們有許多事要忙的。”
“楊帆結婚?”舒祖康和於芬一同叫出聲。
舒暢慢慢抬起頭,平靜地看著爸媽:“他女朋友懷孕了。”
舒祖康和於芬呆若木雞。
舒暢笑笑,吃了兩口蘋果,“爸、媽,我進房上網去了。”
房門還沒關上,於芬一臉是淚的跑了進來,揮著拳就打:“你乍就這麼沒用呢,連個男人都守不住。”
舒暢沒有閃躲,事實於芬的力度也很輕。她知道媽媽這是內疚了,明白錯怪她,不知所措,其實心裏麵很疼的。就像孩子在大街上走失,爸媽找得像個瘋子似的,突然看到孩子站在不遠處,撲過去,不是把孩子抱在懷裏,而是把孩子一頓痛打。打著,聽到孩子哭了,心頭的驚恐才慢慢消逝。
“男人是守就守得住的嗎?”舒暢抽泣著。
於芬嚎哭地抱住了她,“你這個笨丫頭,你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悶在心裏,為什麼要那樣維護他?媽媽要是知道,會把他們罵得狗血噴頭。真是好沒天理,他家兒子不是個東西,羅玉琴卻對著我和你爸什麼話都罵出來了。”
“那時候,晨晨正準備做手術,我是怕你們傷心。”
於芬越發哭得泣不成聲。哭畢,對著舒暢發誓,“唱唱,楊帆那個沒良心的,咱們不稀罕,媽媽明天就找人替你介紹,一定要找個比他好的、優秀的男人。”
“何必賭這種氣。”舒暢說道。
“不,我就要賭這口氣。”於芬抬手拭淚,灰白的頭發在燈光下閃著銀光,舒暢心裏麵一酸,返身抱緊媽媽,“對不起,媽媽,我都這麼大了,還讓你操心。”
“晨晨走了,我再不替你操心,活著不就是等死嗎!唱唱,你恨媽媽嗎?”
舒暢搖頭。
於芬心疼地摸了摸她瘦削的臉,“媽媽真是眼拙,都沒看出你這一陣子在忍。咱們都不想了,你也別難過。”
“好的!”
於芬帶上門出去了。
舒暢聽到媽媽在外麵又哭了。她現在已經能平靜地接受這一切,對於爸媽,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今夜,爸媽肯定睡不好。
不過,都會過去的。舒暢暗暗安慰自已。
晚上九點,舒暢突然接到部長的電話,“舒暢,今晚七點,在杭州,一個駕駛三菱跑車的富二代在杭州市中心飆車,把一位浙大才子撞飛二十五米,當場死亡,這事會引起公眾對富二代的如潮聲討,你明早立刻去杭州進行追蹤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