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清醒著吧，他又好像被人定住了身體和思想，理不清混亂的思緒也講不出話。
他本該被大家方才的起哄弄得滿臉通紅。
或者實誠地告訴攤主音樂沒了。
又或者開玩笑般結束遊戲，以避免繼續下去，大家真的會發現他是同性戀。
反正張旭那樣的冷言冷眼他都見過了，他自己倒無所謂，主要不想給陳勤帶來麻煩。
可此刻對上陳勤認真的眸子，江嶠持續晃神，所有前邊假設的可能都沒有出現。
最後在陳勤再一次的逐句帶領下，他像個沒有自己想法的機器一樣訥訥跟著開口。
“你、”
“你...”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喜歡、”
“喜歡...”
“我。”
“我。”
最後一字落地，江嶠虛攢的手心不自覺出了一層薄汗，整具軀殼是緊繃狀態。
同一瞬間，方臨幾人賣力地營造遊戲勝利的激動，純純就是顯眼包吸引周遭觀眾注意力。
陳勤視線依舊落在江嶠臉上，嘴角似有若無地往上牽了一下。
江嶠腦袋嗡聲，在一片亂七八糟的聲響中逃也似地扯下耳機送回到攤主手上。
他心跳快到要死，他又佯裝鎮定。
麵上若無其事地和學長們討論選哪套獎品。
鍾揚說選那套青色的。
李文柏說金的才更有感覺，有即將會暴富的感覺。
江嶠被他仿佛真的要立馬暴富的激動語氣逗得一笑。
陳勤走過來，停在江嶠身邊。
他右側的胳膊重疊在江嶠左側胳膊的後方。
雙方衣服很輕地觸碰在一起。
江嶠注意力還在那排錢罐上，沒特別去在意隔壁多出的人。
方臨見兩舍友爭執不休，扭頭問，“老陳你說，選哪組，這組行不行？”
他指的是一組紅白混色的。
陳勤看了眼，應付道，“可以。”
聲音響在江嶠耳邊，他終於回頭。
明明某人不是向著他耳朵說。
他還是感覺到了那種特意湊近耳朵說話時特有的微顫回音。
很顯然，是兩人站太近了。
江嶠收回視線，不自覺抬手摸了下耳垂。
準備往旁邊挪開一點。
腳步還沒抬，耳邊又傳來一句低沉而認真的“可以”。
？
江嶠下意識再次扭頭，卻發現陳勤此刻正望著自己。
江嶠表情帶著些疑惑。
陳勤沒再說話，嘴角突然微牽。
江嶠忽而一怔，他好像明白是什麼“可以”了。
可以。
可以喜歡。
-
一組獎品隻有四個小錢罐，六個人不夠分。
江嶠主動禮讓。
陳勤也對李文柏遞過來的那個搖頭。
於是李文柏咧起個笑臉，屁顛顛地將卡通龍錢罐收回囊中。
離開攤位時，蘇宇陽想將自己那個讓給江嶠，轉頭卻發現江嶠側著目光和陳勤交談著什麼。
兩人麵上看似禮貌客套，然而一致緩慢的腳步，卻使得雙方衣袖時不時蹭在一起。
蘇宇陽神色悲憫了幾分，回頭把錢罐收進了背包。
往前走了幾步他突然又轉身立在原地，似乎想等那兩人走近。
下一秒卻被幾位學長拖走。
蘇宇陽頻頻回頭，“江嶠他們還沒跟上。”
“沒事，一會就跟上了。”
蘇宇陽沒再接話，他不想暴露什麼。
幾人逐漸淹沒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