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檀香氣息,屋子中間架著爐火,茶已煮沸。
撐起沉重的眼皮,環視著身處的房間。直到看到牆壁上掛著的蘭草圖,向夜歌的神思才清明起來,開口道一聲:“謝了。”
隻聽得有斟茶的聲響,茗煙四散中,那邊淡漠的聲音道:“不必。若想救你,早在武當那些人圍攻你的時候我便出手了。”
向夜歌微怔,隨即笑道:“我卻忘了,過了那山林,距你的藥廬不遠。”可是,既然救自己的人不是他,還會是誰呢?想起暈倒之前,曾嗅到的那迷香,向夜歌不禁皺起了眉。思索片刻,他又問道:“川因呢?”
“你是說那個小姑娘吧?她內力弱,傷的不輕,又失血過多,我便讓她多睡一會兒。話說回來,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以為傳言是真,他本已決意不再過問向夜歌的事,任其自生自滅。奈何距離太近,有人救了他們,便直接安置到這裏來了,平添這種麻煩,讓他心中十分不快。
“還記得水津麼?”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僵持著。向夜歌想了想,幹脆向他講明了原委。從如何再遇,到如何遭到追殺,事無巨細,全都說明白。
故事聽完了,那人才將茶端過來,扶起向夜歌,蹙眉問道:“你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麼?”
“知道。”向夜歌低低應了聲。
“那她怎麼辦?”
“自是,讓她走。”
於是茶水遞到跟前,那人終於笑起來:“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向夜歌,十年了,一點也沒變!”
也不需客氣,向夜歌接過茶來飲了,說:“你卻變了。”
“哦?”
“有白頭發了啊!”
那人卻也不生氣,隻是感慨一聲:“你又何嚐不是?咱們都不再是當初的豪情壯誌的小夥子了!”
(2)
過了兩日,川因醒過來,開口便喊道:“向哥哥!”
“不在。”青衫男子端了藥過來,卻見小姑娘已經跳下了床,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傷口還疼麼?”
川因仔細打量著麵前這人。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包紮著,動了動,卻不感到有多疼了。她隻搖了搖頭。
“放心,我的要可保你不留疤痕——”他頓了頓,劍眉一挑,“看來你也聽不進我囉嗦了,走吧,他在隔壁。”
川因立刻跑出去。
向夜歌還在床上,半倚床欄,見川因進來,便淡淡地笑了。
見向夜歌臉色蒼白,川因止不住心疼:“向哥哥……”
“小姑娘你跑這麼快幹什麼?還沒到奔喪的時……候……”那人追進來,嘴巴太快了,說完才發現玩笑開得不合時宜,打擾了人家的深情相聚。他聲音漸漸低下去,幹咳了兩聲,不再說話。
川因正為向夜歌受傷而難過,卻聽到這麼不吉利的話。她頓時怒不可遏,回頭道:“喂,你是誰啊,怎麼這樣說話?!”
也知川因的脾氣,搞不好是要動手了,向夜歌連忙開口阻止:“川因,這位叔叔可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神醫,正是他救了我們。快向叔叔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