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漸漸感應到炭火的溫度。簷榭費力睜開眼睛,見琉煜正坐在桌邊,一手托腮,似乎睡著了。
還是房間裏暖和,簷榭坐起身,卻看這房間很陌生。這是在哪兒?自己明明連夜離開了臨江王府,然後,好像就一直在趕路,到了一處林子……後來的事情,就沒印象了。忽然感覺嗓子很難受,忍不住輕咳出聲。
這一咳便驚醒了琉煜,他抬起頭,見簷榭醒來,狠狠舒了口氣,道:“你總算醒了。”然後起身去倒了杯熱茶遞過來,讓她喝下去。
“這是在哪兒啊?”喝了茶,簷榭嗓子好了些,開口問道。
“鉞江王府啊,隻是給你換了間房。”琉煜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啊?!”簷榭聽到這話卻是欲哭無淚,“我不是……我……怎麼又回來了……”話說到尾聲才反應過來自己算是逃跑的,聲音便低了下去。
提起這個,琉煜還窩火呢,冷冷問道:“為何要走?”
“我……”這可如何解釋?簷榭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其實今日一早玦翎便派人傳過話來,道是臨江王的禮物太盛大,受之有愧,特地送回。話說得好聽,其實是送回還是驅逐,雙方都心知肚明。琉煜結果簷榭手中的茶杯,輕聲說:“算了。回來了就好好待著。”
簷榭不禁又咳了幾聲,怎麼他都不生氣啊?“哦……”她應了聲,身上還是冷得發抖。想到離開臨江王府前的事情,忽然就覺得自己也很委屈。本來隻是四處遊蕩,卻偏偏要多管閑事,被薑良給帶到這裏,然後糊裏糊塗地簽了賣身契,被逼著去了臨江王府……明明又沒做什麼,卻險些被玦翎……如是想來,簷榭竟哭了。
(2)
不是沒見過女孩子哭,之前他狠心將那支玉笛摔掉的時候,她不是也哭得特別慘麼?當時靜靜旁觀,一句話不肯多說,怎的現在,莫名地有些不忍?琉煜遞出一放手帕,說:“哭什麼?不是沒事了麼?”
“沒事?你怎麼知道沒事啊!?”簷榭哭著接過手帕擦眼淚,卻還是邊說話邊哭個不停。
看簷榭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原以為的任性出走那麼簡單,琉煜蹙了蹙眉:“簷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會忽然出走?”
“我是出走,也是被趕出來的!若我等在那裏任他欺負……我……”簷榭泣不成聲。
臨江王的為人是眾所周知的,怎會欺負簷榭呢?難道是身份暴露?也不可能……“大哥他做了什麼?”
“他喝醉酒,將我認作凋雪……我……險些就……”想起那晚的事情,簷榭尚還心有餘悸。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將這幻想揭穿,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原來如此。他決意將簷榭送進臨江王府時,本隻是欲借這張與凋雪相似的容貌迷惑玦翎,使他放鬆警惕,卻沒想過萬一玦翎真的認定她就是凋雪,會發生什麼。也難怪簷榭寧願冒險離開,也不肯再留在那裏。
“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琉煜從來就沒哄過人,見簷榭哭成這樣,一時也沒了轍。幹澀的語言,顯得蒼白無力。於是隻能換種方法——向她服軟:“此番的確是本王考慮不周,本王向你道歉行了吧?你想要什麼補償?”
“真的啊?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嗎?”簷榭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嗯——不過休想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