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天後。
川因是在三日之後的清晨才醒過來。此時,晨風寂寂,東方的天空略微泛白,庭院中梨花落了一地。
“你會為她報仇麼?”瀟瀟花雨中,川因問那個背對她站著的人。
“報仇?怎麼報?”那人並不回頭,隻是微微仰首,有雪白的花瓣落上肩頭,然後他抬手輕輕撣下去。
川因蹙眉,是啊,報仇,說來容易,要怎麼報呢?沒有任何證據去指證凶手,甚至幕後的人事他們尚未清楚……伸手接住幾片花瓣,再一揚手,讓花瓣飄飛開去。她也隻能無言。
梨花落了,春日暖了,世間,複又開始新的熱鬧了。
“姑娘,你醒了?!”身後傳來芸倩的呼喚聲。
川因笑著回頭,道:“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然後,也該醒了。”
“醒來就好,奴婢還擔心姑娘被夢魘住了呢!”
“芸倩啊,叫我‘川因’吧,整天姑娘姑娘的,怪別扭!”
芸倩一怔,都這樣稱呼了很久,忽然要改,恐怕很難適應。她說:“可是姑娘……不,川因,為什麼要改稱呼啊?”
川因下意識地回頭看看琉煜,見他置身事外,也不搭理,便回答:“因為從前那個簷榭已經離開了,她遠嫁南昊了,現在活生生站在你麵前的,就是川因啊!”以後,她就是川因。當初將真相告訴輕霓公主時,輕霓恍然大悟般說:“噢,難怪‘嚴傳憖’這個名字怪怪的,原來是將兩個名字組在一起了呀!”是啊,反應過來這怪裏怪氣的男名的出處時,川因也不得不承認琉煜的變通。
(2)
鉞江王府中,一切與平日裏沒有任何不同。
也不可以有不同。
川因又回到了以前白天訓練、晚上睡覺的狀態。張開十指遮著雙眼,看著明晃晃的太陽,她不滿地嚷道:“明明記錄在冊的人是‘簷榭’嘛,幹嘛還要讓我在這兒煎熬?”
“因為簷榭不在了,川因卻還在啊,”薑良拾起鏢來遞回給川因,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教你訓練也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啊!”
“可是這一個動作你都教了這麼久了,你不嫌煩啊?”
“你這一個動作都學了這麼久還不會,你不煩麼?”
穿著一套白衣,手中端著茶具的琉煜恰巧在此時走來,川因即刻向他投過可憐兮兮的目光。
熟料琉煜走到一旁的石桌邊,將茶具放下,然後坐在石凳上,悠悠閑閑倒了杯茶,開口說道:“既然這麼有樂趣,那就繼續吧。”
聞言川因一激動,險些把手中的鏢朝著琉煜飛過去——不過旋即她想到了自己功夫還未到家,萬一又像上次那樣誤打誤撞,豈不麻煩?於是她隻做了個手勢,便老老實實跟薑良學習去了。
“薑大哥啊,你說,他怎麼這麼有時間在那兒喝茶啊?不需要忙公務麼?”趁著休息的空當,川因悄悄為薑良。
薑良搖了搖頭:“那就是公務忙完了唄。”
“我記得在臨江王府的時候,玦翎是很忙的啊,沒這麼快就忙完吧?”
薑良隻是淡淡的笑,不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