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深夏將至。北方的春日太短,川因總在抱怨,還沒舒服幾天呢,中午的日光已經變得炙熱了,訓練的時候止不住流汗。
吃過早點,來到院子裏,剛好聽到正欲去早朝的琉煜和薑良說話:“昨日有幾名大臣聯合上書,參陳賢收受賄賂。自寧妃娘娘有孕以來,陳賢高傲自恃,風頭極盛,朝中人對他頗有微詞,惹得皇上也已不悅。連日來收集的證據已經夠了。”
“昨天流入那些大臣手中的證據已經夠指認他與齊江王暗中勾結,今天他們就會上報。王爺,你認為……”
“皇上怎樣判決是他的事,如果五帝真的……那也隻能自作自受。”
川因聽得一陣膽寒,好像有事情要發生。“你們在說什麼啊?”
琉煜聽到她說話,也不回頭,徑自離開了。
“薑大哥?”川因走到薑良跟前,“出什麼事了?”
薑良微怔:“你已經聽到了。”
“可是我沒聽懂啊。”
“你不是一直在說,為紅隱報仇麼?”
聞之川因不由得大驚,平日裏便看得出齊江王與縉江王走得很近,方才他們言語之中提及齊江王,難道——“你是說,他打算……”
薑良看看川因,又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四周,低聲說道:“縉江王此人陰險狠辣,一直都是個隱患,王爺已留心很久了。卻不想如今紅隱也被他害死……是時候了。”
“隱患?什麼‘隱患’?琉煜他還要幹嘛?”川因總覺得薑良的解釋怪怪的。琉煜此人給人的感覺,有時像是野心勃勃,有時,又似無心爭鬥;有時絕情寡義,有時,又很善良好心的模樣。她是真的搞不明白啊!
(2)
這幾日以來,琉煜和薑良都是十分安靜淡然的模樣,如今細想,川因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紅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她都沒聽說琉煜去查,難道,琉煜一直在暗箱操作?可是他為什麼要隱藏這麼好呢?是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其實川因初見琉煜之時,琉煜給她的印象,就是冷酷無情,並且心機極深的。隻不過後來,她便隻拿他當做一般的貴族子弟看待。他平時與其他王爺們談笑風生,似乎沒什麼可深究的。
對於琉煜培養暗客這件事情,時間久了,川因也就習慣了芸倩那般說法:朝廷爭端波詭雲譎,他不過為了自保。
況且,他能想得到的事情,未必別人就想不到吧。在臨江王府時紅隱說感覺到被人監視,便是一個證明。臨江王府……川因頃刻失神,似乎已經離開那裏很久了,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那個如向哥哥一般溫雅的男子——可是,她似乎也未曾想念。
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川因深深吐出一口氣,算了,不要多想了,反正自己這腦子,本來就裝不進太多東西。
熟料朝堂之上,已是一番狂風驟雨。對於一些人來說,天地即將變色,陰陽忽然顛倒,生命已跨上一條渾然無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