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戲與情變炸彈(1 / 2)

從抵達銀川第二天起,緊張又充實的電影拍攝生涯又再開始。由於拍攝場地租用時長有限製的原因,拍攝日誌的安排非常緊湊——尤其是對於幾位主演而言。這部電影一開始是雙女主設定,念奴和臨鈺兩個角色分別由影後許茉和人氣花旦呂夢非飾演。但是後來由於劇本的精益求精和一再改寫,再加上咖位的不同,念奴這個角色逐漸成為了絕對的女一號。因此,許茉和幾位老演員的戲份也就最重,拍戲也最辛苦。顧涔雲所飾演的溫聿修隻是個配角,雖說每場戲的強度很大——幾乎都需要拍攝騎馬、打鬥等等的動作戲,但是每次拍完都有充足的時間去休息。

然而在這種相對寬裕的對待下,邵茜茜卻感覺到顧涔雲比以往更加認真——哦,就比如說,他每天晚上都在酒店房間裏吼台詞。隻是奇怪的是,他拍戲的狀態卻似乎變得差了一點——也不是整體水平都下降了,他的戰爭戲、男人戲都基本一遍就過,隻是每當演到人物對於臨鈺的矛盾心理的時候,就很容易吃NG。

吃NG是每個演員都會經曆的,有些人把這個現象歸咎於顧涔雲還不熟悉環境,也有的人偷偷笑顧涔雲果然是個花瓶。然而,邵茜茜還記得顧涔雲拍攝《變異》時每場都一遍過的情景,現在這個NG多次的狀況就很顯然和顧涔雲本身實力不符了。不僅是她,麵對這種從未發生過的事情,顧涔雲本人也隱隱約約焦躁了起來。

晚上,酒店房內,邵茜茜看著一個人坐在窗邊翻劇本,卻明顯心情不佳的顧涔雲,想了想,端了一碗宵夜給他,瞄了一眼劇本和下麵壓著的拍攝日誌,原來明天要拍的就是溫聿修和臨鈺公主獨處的重頭戲:城樓上,臨鈺公主請求溫聿修帶她走,溫聿修拒絕,臨鈺公主愛情夢碎,無聲落淚奔離城樓。

看顧涔雲皺著眉頭,邵茜茜脫口而出:“顧涔雲,要不要我給你對一下明天的戲?”話還沒說完,她就噤聲了,瘋魔了,自己又不是專業演員,和他對個什麼鬼戲!她已經準備好了顧涔雲嘲諷的話落下——“就當我沒說過吧,宵夜要趁熱吃哦。”

顧涔雲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考慮了一下,把劇本往她的方向一遞。

邵茜茜:“……”

她硬著頭皮接過劇本,沒話找話說:“你不用看台詞麼?”顧涔雲嘲道:“明天拍戲,台詞沒背熟,你覺得那是我的作風麼?”

“那我就飾演臨鈺公主,我念台詞了。”邵茜茜拉了一張凳子坐在顧涔雲身邊,抖了抖劇本,展開台詞頁,看顧涔雲沒有反對,盡量把台詞一次看完背下來,做到念的時候不因低頭看劇本而打斷。在心裏默念兩句,邵茜茜醞釀了一下情緒——“聿修,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麼?”

顧涔雲輕聲道:“記得。”

邵茜茜接著道:“我也記得。已經過去十年了,但是我還一直記得。”

顧涔雲不語。

邵茜茜記下了他這個眼神,終於忍不住打斷了這場戲,用一種屬於觀眾的忠實口吻默默吐槽說:“不對啊,臨鈺是溫聿修近在眼前卻不能擁有的人,可是剛才念台詞的時候,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塊叉燒。”

顧涔雲:“……”

重來一次。

這回,顧涔雲很顯然投入了許多。邵茜茜不懂什麼資深影評人的門道,但從一個觀眾的角度,她的確被顧涔雲帶入了戲。他低頭說話的時候,眼睛裏帶著一種淡淡的平靜的懷念。念到了剛才打斷的那個地方,她低頭看劇本,神傷道:“以前,母後離開的時候,你對我說這世上沒有什麼事物可以永恒,漫漫百年人生,也如蜉蝣一世。但是哪怕短暫如流火知了,總有屬於它最燦爛的時光。那段時光可以讓它抵過離別後無數黯淡的黑夜。你許下過一句誓言——若你是知了,我就是夏天。知了隻活在它的夏天裏,夏天一結束,它就死去。如今想來卻是說反了。”

“公主殿下……”

邵茜茜抬眼,嘴唇有點緊張地抿起來,烏黑的雙眼看著顧涔雲:“從你離開我之後,我寄出的每一封書信,你都從來不回。就連家仆遠親都能收到你的信,而在我的寢宮,你卻是一個永遠杳無音訊的人。我選擇從這裏出關,隻是想問你一句,在你心裏,真的有過我麼?”

顧涔雲出神地看著她的眼睛,想都沒想就說:“說什麼傻話,當然有。”

“?”邵茜茜疑惑地低頭看了看劇本,小聲說:“劇本裏好像沒有這句台詞,溫聿修的台詞應該是——無論臣在何方,都不會忘記曾經對殿下許下的誓言。”

顧涔雲惱羞成怒,怒吼:“我想改台詞,有問題嗎?!又不是正式拍戲!”邵茜茜差點笑抽,但是知道顧涔雲已經炸毛了,連忙忍住笑,表情古怪地回答:“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您愛改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