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1)

在大學畢業的那一年,我遇到了瓜子先生。宿舍的阿嬌同學把他介紹給我,我感覺自己也到了該談戀愛的時候了,而且瓜子先生比我大六歲,符合我要找個老男人的想法。雖然瓜子先生長得不是我理想中的類型,交談起來也沒有多大的感覺。但他出現的時機幾乎準確無誤,他不遠千裏趕來我的家鄉看我,當時我們隔了一條馬路,我站在對麵看著他,他眼睛瞅了瞅我又轉向別處,我向他走去然後盯著他,他說我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說我看起來小很多,像個中學生,別人會不會誤會他是校長。我笑,你看起來也沒有那麼老。那是初夏的早晨,我帶他去吃了早餐,然後他在路上跟我說他的妹妹,妹妹的男朋友,說他媽媽是個很好的人,最喜歡女孩。我靜靜的聽著,感覺我倆是許久未見的朋友。我一直背著書包,他提議幫我拿,我搖頭自己可以,他問我裏麵是不是放了斧頭之類的東西,他說他不是壞人,而我還沒有想這個問題。他買水給我喝,我拿出自己的杯子說我有水,他直接擰開自己喝了一口說,你看沒有毒。我笑了,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想過。他說,你不怕遇到壞人嗎?我問,你是壞人嗎?他笑,萬一是呢?我搖搖頭,那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我覺得我不會遇上壞人。他語重心長的說,這個社會上壞人很多,以後一定不要隨便跟別人出來。他跟我說家裏的事,說爸爸跟人打架跑了出來,高中時沉迷電子遊戲成績一落千丈,妹妹因為他跟爸爸的原因受到打擊。我跟他說我想回家,這不符合我希望對方家庭是美滿幸福的這一原則,我想用對方的美滿幸福來彌補我從小到大的缺憾。也許這個想法本身就太幼稚,缺失的如何希冀從別人那裏得到補償,隻是我現在才明白。瓜子先生先是很無奈然後用他那無比溫柔可以融化你的眼睛看著我,我第一次見到這種眼神,像天真無邪的孩子的眼膜,真摯的讓你無法抵抗。就是這麼感性的我,心就這麼軟了下來。然後我們開始了一年多的異地戀,我們很少吵架,在我剛剛步入社會的時候覺得他成熟又穩重的,他給的建議與指引我都記在心裏。隻是當初的那種眼神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把我當作他的朋友,常常跟我談起前女友的事,我像聽著一個毫不相關的故事,想象著故事裏的女人。女孩往往成長的很快,也許因為這樣他總是怕我離去。再後來我發現他的微博微信上寫著對舊人的各種懷念與牽掛,我大吵了一架後“前女友”徹底消失。老男人總會有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往事,我這個菜鳥實在學習的有些疲乏。我開始從溫柔賢淑乖巧聽話變的有些霸道,脾氣有些暴躁。我想每個人的改變都有他的原因,像你掏心掏肺的對一個人好,然後有一天你發現你的百分百換來對方的隻有百分之五十,有了隱瞞與欺騙連那百分之五十你都有所懷疑,我們可以原諒,但你能確保如開始一樣嗎?可是人總要受傷才能變得成熟,我的戀愛第一課。

當我不再像菜鳥一樣,我也努力適應這個社會,即使做的依舊有點槽糕。後來我去了他的城市,我的恐慌不安與膽怯在新的環境中暴露無遺,還有我不定時爆發的崩潰。他幫我克服,找到工作沒多久我的崩潰就隨之而來,我又吵又鬧了一整天找不到自己。安靜下來後也會自我反省自責,他一直在鼓勵我說沒有事。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是如何忍耐的,但我卻找到了依托,一直以來潛藏在心裏的那些不安焦慮好像找到了它們的安身之所,它們有時會迸發出來,我想它們也在逃離,畢竟我不會庇護它們終身。等它們漸漸的遠離了我,我會是那個一直尋找的自己嗎?

生活就是一場不斷自我救贖的旅程,當你遇見美好的人他會助你向上,不管是你的愛人還是朋友,人性使然我們總喜歡和開朗樂觀的人做朋友。很多朋友覺得我跟瓜子先生不是那種很相愛的人,我也常常困惑什麼是愛,我們認識快一年的時候我仍然感覺他像我的一個老友而不是戀人。瓜子先生麵相有點凶,很多人第一眼看總覺得他有點讓人怕,他沉默寡言不喜與人交流,所以通常都是我在自言自語,逼急了他也隻有嗯、啊這兩個字,話多的時候肯定是在教育你,連走路都是一個人徑直往前走很少牽你的手。我們也許是最不浪漫的情侶,幾乎不去電影院,很少一起去逛街,喜歡宅在家裏,連“我愛你”都是奢侈的話。我們不會天天打電話,也沒有說晚安的習慣,沒有幾日不見如隔幾秋般的纏綿。貌似這樣聽著像是婚後很多年的老夫妻,我回顧這兩年,我想這應該就是悶騷男的愛,他不會甜言蜜語,但會為你燒飯洗碗,他沉默寡言但會忍耐你的壞脾氣,他是名副其實的宅男,但是把錢都留給你花,不管是生活工作中都會給你鼓勵與支持,是一個港灣。我想他也算是我生命中一個美好的人。不管愛有多少種,我想這個因溫暖的眼神而留下來的愛應該會一直延續下去,正如我還在繼續的好多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