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去驗過幾次兵,但陰差陽錯,一次也沒有等到穿軍裝的解放軍叔叔上門來接。多年後,他聽說了一句不知是哲理還是騙人鬼話的話: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為你打開一扇窗。當時他既不知道哪裏有上帝,更沒有尋到上帝為打開的窗戶。但天無絕人之路,他還是找到了第三條路。
他初中畢業是八十年代,文學青年像現在的網紅或追星族一般多。而於二寶就是一個文學鐵粉。首先他喜歡看書,喜歡聽故事。其次,文學隻要一支筆和一些紙就可以開爐起灶。更重要的是,那時候人們是崇尚文化人的,特別是女孩子,對文化人像兵哥一樣的喜歡,是她們選擇對象的優先選擇。還有,一旦成名,不僅可以離開作田種土的這個行當,而且可以坐在舒適的辦公室裏工作。那得有多帶勁!於二寶甚至夢見自己寫出了一本磚頭厚的書,被政府調到文化單位工作了,別人投來了豔羨的目光。但夢醒之後,他發現自己依舊躺在自家泥巴和木板做成的房子裏,外麵是嘩啦啦的雨聲。
於二寶在文學的道路上走得很艱難。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想到的故事寫在作業本上,跑上10多裏地到鎮上郵政局寄給某某編輯部。當他收到第一封退稿信時,他竟然十分的歡喜。捧著長長的印刷體的信封,讀著編輯老師熱情的、鼓勵的話語,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如醉如癡,如瘋如魔般地把文學當成了一個進神之階。他到處尋找書看,聽別人講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每天種地放牛都會癡癡地望著遠處的天空發一會兒呆。
於二寶的轉折點是他的姐夫把一台二手收音機16塊錢賣給了他。他一下子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他每天把收音機掛在身上,聽新聞,聽小說聯播,聽評書。他像海綿吸水一般吸收著各種知識養分。這一年,他在省廣播電台一個抒情散文欄目裏發表了處女作《初夏的風》。那是一篇他描寫青春愁緒的不足一千字的文章,文章或許有些稚嫩,但文字樸素,真切感人。文章發表後,編輯部給他寄來了12塊錢的彙款單,更有許多的聽眾來信。這讓他享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成功喜悅和快樂。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的中午,他雙搶了半天,躺在稻草上休息,突然從收音機裏聽到了“餘二寶”三個字,他立馬想打了雞血一般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到最大,豎起耳朵聽著自己寫的文字以播音員好聽的聲音播出來。他感到那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猶如天籟。
或許,對於許多人而言,這是多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於立誌成為作家,以寫作改變命運的於二寶來說,這是天大的事。
初獲成功的於二寶,將有怎樣的奇遇?請看下章《愛情與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