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鄭思神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這個美麗的身影,此刻,貴瑉正瞪著大大的杏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她似乎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他,眼語中帶著驚慌,動作中顯出失措,想離開,卻無法轉身,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對視著。
許久,鄭思神舉起手中的戒指,笑而問道:“你想找這個?”他又舉起另一枚戒指,“還是這個?”
“什,什麼意思?”貴瑉笑得極不自然,笑紋舒展到了嘴角,卻無法繼續攀升,然,眼神中閃過的刹那恐慌卻明顯地說明了問題。
“我想到會有人來,卻沒想到是你。”鄭思神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是你的話,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了。”
“鄭思神,我想你誤……”
“看,這是兩枚戒指。”鄭思神仿佛沒有聽到貴瑉的申辯,揚起了手中的兩枚戒指,“這枚白金的是柳老師的定婚戒指,這枚普通的則是翼生送給榮銳的戒指。當我在花台附近的下水道中發現柳老師的定婚戒指的時候,我就想,這一定是出於某種意外而落到下水道裏去的。”
“榮銳為什麼會自殺,她手中的戒指怎麼會出現在死去的由方老師的上鎖的抽屜裏,我想,這一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你不正是為尋找戒指而來的嗎?而你在呂追恒的麵前裝神弄鬼,也不是為了完成第四宗殺人案嗎?”
貴瑉默然不語,她的身體微微顫動,無法直視鄭思神那咄咄逼人的視線。
“當所謂的鬼魂盯上了呂追恒之後,她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那就是太早地出現在窗台外了。記得當時的情景嗎?當呂追恒連滾帶爬地衝進宿舍打開宿舍燈的時候,幾乎是與此同時,窗台外出現了那張怪異的臉孔。我一直覺得不自然,當葦葦來找我的時候,她的第一句就是:終於找到你的宿舍了。”
“原來,鬼魂早就等候在了窗台邊,隻等著呂追恒來打開宿舍的燈了。可見,所謂的鬼魂必須認識呂追恒,而且知道他的宿舍的位置,然後再化妝成鬼魂的模樣來嚇唬人。但事情到了這裏就有些奇怪,鬼魂為什麼會知道呂追恒會在晚上出去,又為什麼會知道他一定會掉在坑裏麵,難道這個鬼魂會未卜先知不成?”
“不,並非未卜先知。整個事件從一開始就帶有隨意性。隻要一個人,隻要所認識的一個人出現,即使沒有掉進坑裏,鬼魂也會以其他方式現身吧?因為鬧鬼事件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幌子,一個鋪墊,是為即將來到的殺人案件作準備。”
“當前奏譜寫好之後,凶手就開始按照劇本上演整個章節了。今天英文課上,你將呂追恒的零食扔到了窗外,故意將大家的視線轉移向死亡天台的方向。我想這是因為你熟悉呂追恒的習慣,知道他一定會在上課的時候吃零食吧?如果不然,你也一定會想出其他的辦法調轉大家的注意力的。”
“然後,事情按照你所設想的過程發生了,而此時天台上,已然放置著你整個安排的重心砝碼——昏迷的由方老師……”
剛剛聽到這裏,一絲異彩劃過貴瑉的眼眸,那古怪的光澤,是興奮?是慶幸?是解脫?是輕鬆?種種複雜的感情聚集在了一點,然後擴散開去,她突然揚起頭,語氣中卻暗含諷刺:“這一切就是你的幻想嗎?鄭思神?”
“不,這是真相。”
“難道你不了解嗎?鄭思神,如果由方老師是昏迷的,他又怎麼會自己選擇跳樓呢?”
“也許你做了什麼手腳吧?比如一根繩子之類的道具來控製住由方老師?”
“就這麼簡單?鄭思神,你想過沒有,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繩子拉動的,就算我在下麵……”猛然覺悟過來,貴瑉的臉刹那通紅,頓時支吾著說不下去了。
“下麵?”鄭思神的表情變得靈活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就算你在下麵那層樓的靠窗的位置拉動繩索,就算將由方老師拉下了天台,那麼他的脖子後麵也一定會留下明顯的印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