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頭發被樹枝纏住了。”
“天,我新買的裙子被劃破了。”
“上帝,誰看見了我掉的一隻鞋子。”
雖然路況惡劣,但至少有一半的人堅持到了半山以上。就在快要到達山頂的時候,不可思議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亦語,爬在最前麵的屍癖現研社的資深男社員,突然感到腳下微微顫抖起來。剛開始他認為這隻是勞累導致的身體錯覺,但很快,緊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社員,屍癖現研社出了名的無畏女生,柳星大叫起來:“大家快跑啊,地震了!!”
尖叫聲此起彼伏,從黑暗中的各個角落四麵八方地湧了過來。亦語趕快拉著柳星朝著最近的一顆大樹跑去,兩人連跌帶滾地到了樹下,還沒來得及抱住樹幹,地震又神秘地消失了。
黑夜中一片寂靜,隻聽到驚悸未定的喘息之聲。幾秒鍾過去了,幾分鍾過去了,就在沉靜無底的黑暗之中,一道銀白色的月光忽然破空而出,投落到聖山的一處。
很快,更多的月光傾注而下,閃爍在樹叢之中,充盈於天地之間。月色氤氳於身體的周圍,亦沉亦浮,變幻無常。
亦語與柳星同時抬起了頭,懸在樹梢上的一個物體在兩人頭頂搖搖晃晃——一個做工粗糙的稻草人,用麻繩簡單地捆綁成人形,係在枝丫之間。
借著月光朝山頂眺望,他們發現,更多的稻草人,排成曲曲折折的一條線路,依次懸掛於樹梢之間,朝著山頂逶迤延伸。就在目光可及的山頂處,排列成一個奇怪的旋轉點,又隱沒在另一頭。
就在山頂那棵掛著勝利果的大樹上,也正是旋轉的正中,一個特大號的稻草人被填塞在樹幹鏤空的大洞裏。剛才的震蕩讓表麵掩蓋的樹皮剝落了,稻草人的一隻毫無生氣的手兀然露在了外麵。
月光更加明晰了視線,亦語感到柳星仍舊反握著的手突然一緊,他的心裏也同樣驚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稻草人顯露出本來麵目——一具支離破損的屍體。
被撕扯得七零八散的血肉還未腐敗掉落,殘缺不完地依附在嬌小的身體之上。缺損的部位露出觸目驚心的盈盈白骨,身體組織翻散於創口周圍,混雜著被血染汙的衣物碎片,發黑發臭。一行行的蟻蛆蠅蟲穿梭於屍體的各個角落,肆無忌憚地啃噬著生命已逝的機體,頭顱破損的空隙處,幾隻黑色的來自地獄的昆蟲正蠢蠢而動。
就像一場邪詭異常的宗教儀式。
有人開始尖叫了,有人開始向下跑,有人雙腳一軟地攤到了地上。
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一個婀娜鬼魅的幽靈出現了。
她輕浮在樹木之間,若隱若現,朱唇微動,睫毛輕顫的眸目欲言又止。
就在她的下方,就在那棵隱藏著死亡的大樹的旁邊,一個若有實質的人影駐然不動。
大塊白麻織成的外套籠住了頭部,隻能依稀看到閉得一絲不苟的嘴型。寬大的巫師術士的袍服裹住了體型,難辯雌雄。那人的腳下鋪著白席,隱約放著一些器物。
大範圍的撒離。屍癖現研社的全體社員,連滾帶爬,哭天喊地地逃下山,出師不利,铩羽而歸。“大冒險”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