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經理喝過了幾杯酒,說:“你回頭和文物所文化局他們商量一下,按文物的渠道打個報告上來,上麵我給你說。”
祁鄉長心中忐忑不安,又斟得一杯酒,問:“那報告打上多少錢?”
馬經理說:“你的看,你的看。”
祁鄉長鼓著膽說:“打個七八萬行了吧?”
馬經理笑了一下,不吭聲,這時,司機在一旁說:“至少打上二十萬,要不人家會小瞧你的。”
祁鄉長一聽喜在眉梢,連忙說:“好好好!”
大家又喝了一通酒,祁鄉長就說:“馬經理,你也不常回來,也沒找過鄉上辦什麼事,你在這地方有什麼事要辦的,你就吭聲。”
馬經理說:“沒什麼,沒什麼。”
這時童煥暗地裏狠狠地戳了一下他哥。
隔了半天,馬經理就歎了一口氣,說:“父母都入土了,我一家人都在西安,本來沒什麼的,但我考慮有一句俗話叫葉落歸根,這退了休的話我還是想在咱農村待,過過這田園日子,也享受享受生活。”
祁鄉長說:“這好說,給你在村裏劃上一塊底子就行。”
馬經理說:“其實,說起來也為難咱們的父母官,咱們不是有小鄉鎮建設嗎?能不能在鄉上那一塊批上個底子。那兒人總多些,回來也能待得住。”
童煥馬上說:“我哥的意思是說在公路兩旁能不能批上一院底子。”
祁鄉長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馬經理說退休回來住上一段什麼的都是借口,其實是想給童煥在新修的公路兩旁要上一院底子。現在縣裏旅遊方興未艾,農家樂蓬勃發展,許多人都瞄著公路兩邊要建農家樂賺錢發財哩。
祁鄉長本不想答應,但又同時想著那二十萬塊錢,就說:“不怕的,馬經理,你隻要能給咱鄉上多弄點錢,這一院底子是小事。”
事情就這樣議定了,一大攤人又開始喝酒。
喝到中途,個個都有些東倒西歪了。祁鄉長出來上廁所,這時馬經理的司機也跟了出來,低聲問祁鄉長:“近處有歌舞廳沒有?馬經理唱得一首好歌,這幾年鍛煉了一副好嗓子哩。”
祁鄉長心想馬經理正在守孝,不可能參加娛樂活動吧?就對司機說:“有倒是有,那馬經理去哩?”
司機說:“你給咱找個遠一點的,不要讓人知道。”
祁鄉長說:“那行,到臨近外縣的鎮子上去。”倆人就這麼說定了。
進得屋,大家都懶得喝酒,祁鄉長邀請馬經理到鄉上再坐一坐,馬經理答應了。他覺得要出門了,就換了一身西服,真是人憑衣服馬憑鞍,西服一穿,皮鞋一擦,馬經理風光無限,又成了往日的副總經理了。
於是祁鄉長與馬經理就起程,兩輛車一前一後。路上,祁鄉長打電話給鄉上的文成山副鄉長要他趕緊到臨縣的一個鎮子訂一家歌舞廳,這樣他們的車就一直開到臨縣的一個叫頤崗鎮的一家歌舞廳門口。
這時天已經黑了,這家歌舞廳叫霓虹歌舞廳,外邊除了門上麵有一圈細碎的燈泡在閃閃爍爍外,黑咕隆咚的,一點也不像歌舞廳的樣子。但一打開門,裏邊卻是燈火通明,裝潢得極為華麗。馬經理很是滿意,說今晚的錢由他來出,花多花少算他的,但祁鄉長哪裏肯。
幾個人進得包間,上了一點果盤與啤酒、果啤什麼的,包間裏四個人就開始唱歌,這馬經理不開口是不開口,一開口聲音卻是異常的甜美。
祁鄉長說:“這幾年縣上一直在挖掘民歌手,還給鄉上下了指標,鄉上一直都發現不了人才,馬經理你咋唱歌唱得這樣好哩。人才究竟還是人才,弄什麼都弄得好。”
馬經理樂哈哈地說:“庖丁解牛的事你知道吧?其實什麼事都是練出來的,同時再看人聰明不,聰明的人就采取避實就虛的態度。比如說,有些聲調太高,唱不上去,你就選聲調低一點的,真聲唱不上去,你就用假唱,反正選歌的主動權在你手中,練得多了,你就習慣了,就唱得好了。”
接著,馬經理又唱了《為了誰》《天路》之類的,也是一首唱得比一首好。
文鄉長不會唱歌,身體結實,喝酒不差。祁鄉長湊合著唱了一曲,沒了興趣,就溜了出來。沒想到,這時馬經理的司機卻出來了,他對祁鄉長說:“祁鄉長,能不能找兩個小姐玩玩?”
聽得這話,祁鄉長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小姐是那些暴發戶玩的,沒想到身處高位的他們也要玩。他瞪著眼睛,直懷疑這是不是馬經理的意思。
司機不耐煩地說:“保管你吃不了虧,你就叫你的去吧。”
祁鄉長就去叫老板,讓她弄兩個小姐來,要會唱歌的,長得漂亮的,不想,老板娘卻說先前歌舞廳有小姐的,夜個讓這鄉上的一個二流子喝醉酒了打了一頓,全跑了,現在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