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這個過程中她已經在心裏碎碎念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臉上的溫度卻一直存在著……如果這樣的溫度屬於她的話,那應該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她也一直明白,像這樣美好的事物,沒讓她來得急認真感受就會消失不見。不小心接觸到就會化成空氣飄走,無聲無息得讓她覺得恐怖。
“我一直沒有妄想的說。”
因為明白著,所以一直沒有妄想過。當這樣的種子要萌發的時候,她便會把它碾碎——是渣都不留的那種。
但是、那是與心髒相連接的地方,所以、每次碾碎,心總會抽痛。
“如果沒有心髒的話就好了。”
“那會死的喲。”
是呢、是會死的,她可是那種很怕死的人。所以她從來不讓別人傷到自己,生怕刺到心髒、生命就此終結了。
再也見不到重要的人,很痛苦啊。
……
…………
跡部景吾拿著布,骨頭像僵掉了一樣、一點一點地幫他擦拭著流出來的汗以及從眼角處流出的液體。
隻是眼角的那些液體似乎是源源不斷,他一擦過,又有水滴從那裏泄出來。
那是淚吧,他想。
從這個無臉女的性格以及其他的一切看來,根本不像是會哭到枕頭都濕了的人,就像之前,無論是換藥還是負傷,都沒有見過她流過淚……對了,除了那一天。
說到底再喜歡挑事也隻是個蠢孩子而已。即使是個年齡已經有14的少女,但從外表看來,就是完完全全的小學生。不、應該說是愛哭鬼吧。
“要哭的話,也別總是讓本大爺碰見啊。”
每次見到都要幫這種不華麗的女人擦眼淚,他真的覺得很累。
他瞥了一眼枕頭——那一邊幾乎都濕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在作祟,跡部景吾突然覺得這個蠢孩子也是那種需要別人的胸膛來靠的普通少女。
就連臉頰皮膚都這麼冷,難道是在冰窖裏吃到現在的嗎?
“猴子什麼的都去死吧。”
床上的少女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跡部景吾幾乎是同時把手縮了回來、直起身的動作篇幅之大,那椅子都搖搖欲墜幾欲倒了。
造成這種情況的人兒隻是翻個身繼續沉睡。
跡部景吾驀然覺得好憋屈。
明明擦淚並不是件偷偷/摸/摸的事情,他怎麼表現得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呢?
他緊繃的肩胛稍稍放鬆,俯視著梵拉被淚痕布滿的臉。
在她的眼睫毛上,有一顆欲落的淚珠。
如果忽略掉這個蠢孩子的劣性的話,她還能勉強稱得上“可愛的孩子。”
光滑的額頭、柔順的發絲、未經過修剪卻顯得彎彎可愛的眉毛……最突出的還是那雙眼睛,圓圓的、連眼球表麵都像擦拭過的琉璃一樣,無論風景,都清楚地映在她的眼睛裏,所及之處仿佛都閃閃發光的那種感覺,當不小心對視的時候,卻又顯得銳利無比。
都說眼睛寄托了主人的靈魂,但她眼裏寄托的又是什麼呢。在她眼裏看到的、好似隻是風景的倒影而已,最低處的情緒被蒙了一層玻璃,即使是片薄而透明的玻璃他也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隻是覺得、那片玻璃很易碎,他不想去碰而已。免得到時候傷手又傷眼。
說實話,看著她咧著嘴流著淚不斷喊著“梵獵”,他心當時挺為她心疼的,同時又夾雜著幾分好奇。
這樣的臉、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話語,真是太犯規了。
他可不是那種心腸硬到連目睹這種情景都不會心疼的人啊。
跡部景吾坐下來,扯了扯梵拉一邊的臉頰,手感意外的……軟。